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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爽是在网上跟我联系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处于情绪低落的状态。我看过她过去的照片,清纯可爱的脸上挂着浅浅的酒窝,但如今她发过来的语言却处处透着消极的情绪。
成绩优异的她因为感情问题甚至到了要退学的地步,那些在她心底暗暗涌动的情绪,最终酿成了悲剧,给她带来了麻烦。爱恨的交织,一度让她陷入对人生的质疑。
相逢是缘
研究生的生活有时候很无聊,曾经的冲动和憧憬早就在二十余年的求学路上被消磨得所剩无几。读本科时,我曾以为如果考上研究生,换一个学校,换一个环境,这种教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会有所改观。但是,上了研究生之后,生活依旧按照老样子继续,甚至,更加无聊。
同学中有的热衷于去公司实习,而我,则喜欢闲暇时到本科教学楼随便找一间教室,偷偷坐进那些稚嫩的脸庞中间,偶遇一门完全陌生的课程。有时候,对那个课程不感兴趣,我就不再出现在那个教室里,如果老师风趣幽默、课程内容充实,我就会再次光临。
那是去年下半年开学后不久,一个慵懒的午后,我又悄悄坐在了某个教室的最后一排。那是一堂文学史课,用我的近视眼看向三尺讲台上的男老师,他显得玉树临风。听过那么多课,我能明显听出他的年轻与真诚,所以那两堂课我一直坚持听完了。可是,那90分钟真的是波澜起伏,因为我越听越觉得他的声音似曾相识。听到快下课时,我终于确定,他是以前我家的邻居郭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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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同学们向我提问或给我的课提意见!”下课铃响起,他这样说。我赶忙写了一个问题交了上去,当然后面附上了我的名字。接过纸条时他并没有抬头。我歪着头注视着他,想看看他对我的名字是否还有印象,想看看他看到名字后的表情。仔细看了字条后,他猛地抬头,于是,我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也笑了:“关爽!怎么是你?”
“我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哪两个人比我们更有缘分!”这是他当时的原话。
我们真的很有缘。小时候,我家和郭文家一直同一个大院,直到他快上高中时,因为郭叔叔工作调动,他们家搬到了武汉,此后,我们断了联系。没想到相隔11年,还能重逢。
郭文一定要请我吃晚饭,我把地点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因为那里做的是我们的家乡菜。
夕阳落幕,淡淡的嫣红为这个喧嚣的城市染上了一层轻纱。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初亮,无数的脚步,繁杂的嬉闹,组成了这个世界最美的时刻。晚饭时,我们细说着各自的变化,很快便找回了儿时的感觉。
青梅竹马
我和郭文提得最多的是那个夏天,2000年夏天。2000年是千禧年,那一年世界发生了很多事,而那个夏天对于平凡的我们更加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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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将变幻多彩的绚烂定格在炎炎的烈日之下,12岁的我小学毕业,16岁的郭文初中毕业。那段时间院子里其他小孩都被父母逼着上各种辅导班或在家用功苦读,只有我们两个刚刚跨过节点的孩子共享了那个最疯狂的暑假。
有一天,我们实在无聊,他问我有没有很想去的地方,他愿意带我去。于是,我提议去看我外婆。其实看外婆只是一个借口,外婆家在郊外,通往外婆家的路上要经过大片山林和小溪,那是对于在水泥森林里长大的我们极具诱惑的。于是,郭文当即决定满足我的心愿。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被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沿途闻着花香,伴着蝴蝶,我们哼着歌。郭文还教会了我一首流行歌曲,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经过几株野生植物时,郭文掐掉它火红的花朵教我吸茎秆里甜甜的汁液,我们还一起爬了高高的桑葚树。那个下午我见识了很多新奇的东西,那是同父母一起回外婆家时从来都未曾发现的风景。
一直到了外婆家附近的小河边,郭文提议我们不走大桥,改用“摸着石头过河”,我欣然同意。夏天河里的水稍稍涨高了一些,河里圆润的石头只冒出了一点点。他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可是一不小心我就滑到了水里,幸好他及时拉了我一把。于是他要背我,我不太愿意,他并没有等我点头,就把我背了起来。伏在他背上,我只记得河水哗哗地响,有水溅到脚踝上,凉凉的。
可是秋天的时候,有一天回家,我却听父母说郭文家要搬走了。他没有给我留下新的家庭地址与联系方式,我也没有向父母打听,所以从那以后我们便断了联系。时间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下脚步。蓝天下闪过的每一张年轻面孔,朝气蓬勃喜悦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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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11年,没想到他读博之后来我们学校代课,我却意外地成了他的学生。
一场灾难
虽然隔着11年的时光,我和郭文却很快如老朋友般熟络。他仍旧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教我如何看待人生,教我如何面对以后的工作,虽然他总唠叨我,但我依旧觉得他是最了解我的。慢慢地,我似乎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虽然以前也有男生追我,我却一直都没谈恋爱。很久以来,我一直在等那种受到震憾、心心相印的感觉,没有感觉我不愿意开始,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我没什么理想,也没什么信仰,爱情就是理想也是信仰了。与郭文重逢的那一刻,我知道这么多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眼前经常浮现出郭文的影子,我不知道那是感情的纠结还是寂寞,但这种想念无法克制。这时候我会合上手里的书,从床上拿起手机,放下,又拿起来,终于控制不住要给郭文发短信。“爱情的状态往往像一块腕表——我每天默默地为你转动成千上万次,而你只不过是偶尔看我一两眼。”这句话应该可以用来形容起初我与郭文的状态。
网络和短信是我和郭文最多的交流方式,要么就是去郭文所任教的班上听课,再一起吃上一顿晚饭。我能感受到郭文对我的关爱,但是我同样能感受得到郭文对自己感情的控制。那时候我们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是肩挨着肩沿着一条路反复地走。
直到几个月后,有一天我们相约一起去东湖玩。单椒秀泽,风景甚好,我不禁感叹:“岁月静好,说的就是现在吧。”一转头,正碰到他温热的唇,他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那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爱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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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切都被一个女人打破了。大概就是东湖之行的一周,那天我正在郭文的课堂上听课,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走道尽头传过来,因为带着愤怒,她的声音显得特别大。一直到我们的教室门口时,她说的话才变得清晰,她对着教室里面喊,“关爽,郭文,你们给我出来!”
完全不认识她的我不知道如何应答,只看到郭文的脸一下子变绿了。“关爽你给我出来,你好好的大学不读,要来当小三?”听到这个词,我胸口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疼痛一直闷在那里无法排解。而教室里立即炸开了锅,郭文冲出去制止那个女人,从他们的争吵中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他的老婆,他们还有孩子。
我奔出教室,靠着一棵树,干呕了一阵,虽然什么也没吐出来,但呼吸到新鲜空气,顿时觉得舒服很多。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从教室窗户里探出的头都朝我靠着的树看过来,他们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对着我指指点点。
那是去年底的事情,我现在不知道要怎样立足于那个学校,我很害怕再碰到那个班上的同学,更不想再见到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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