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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

36093
序章岁月之歌

人间大地,万象始动,川流不息地漠子河,广阔无垠的折剑沙漠,白茫茫的长河谷,这一切组成了人间大地最着名的景观.苍翠如茵,花岛虫鸣,广阔陆地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近似稜形的大地中央有一座高耸入天的天山,终日白云缭绕,仙雾飘飘,就像是一颗撑天的大树,周的山脉环绕,宛如树根般起起伏伏。一条山路绕着天山盘旋而上,一直通到天山之巅,直达仙界之门,所以称为仙履之路。

天山东北方的云观峰上突然飞起了二十八颗光团,一直没入终年盘聚着天山之顶的旋云。

「逃吧!」

云罗峰上只有微微地轻风,吹得衣服啪拍直响,一个削长的蓝色身影静静地坐在地上,身前的土地上插着一把剑,而他的下巴正顶在剑柄之上,用剑柄支持着无力的身躯.

「开战了吧?可惜我不能去。」他拨了拨吹乱了的头发,十日前还是乌黑发亮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又乾又涩,没有一丝光彩。

他就是冥皇,苦练百年,终成冥界之皇,带领冥界百万之众突破界限,挥师人界,成就了千古少见的伟业,然而三界的受仙界的挑战来到了这里,一开始就毁了百余仙使的肉身,逼使二十八名上仙合力与他激斗,最后两败俱伤,上仙毁了肉身,化成元神回归仙界,需要重新修练,而他自己也将百余年的冥寿用尽,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只等死去。

他没然想到仙界的力量如此强大,原以为只会受重伤,如今却耗尽了余下的冥寿,虽然如此,心中并没有丝毫的后悔,能够一举击垮百余名仙人,这无疑证明了终极冥术的确能胜过仙术.

「没有我的指挥,他们会败吧!」

望着飘舞在远方的彤云,他淡淡地笑了笑,冥军训练有方,战力强大,唯一的弱点就是指挥系统,十位紫阶冥帅各自率领部属,只听命於他,这是为了方便统一指挥,然而此时没有了他就等於失去了中央控制,情况会变得很难预料。

「该死的鬼王,果然阴险狡诈,我与仙界大拼一场,他却失信来,看来这个家夥的野心也不小啊!嘿嘿,我死后还要去鬼界等候转生,这个家夥,不知道会把我送去做」

「嘿嘿,你想的不错!我正考虑怎么安置你呢!」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藏刃的身后,「没想到你一个堂堂的鬼王都会失信。」冥皇回头撇了他一眼。

「你想做事,难道我就不想做了吗?」鬼王阴冷而佈满皱纹的脸上跳出了一丝冷笑,「所有的转生都必须通过鬼界,虽然转生堂有自己的力量,但我还是能控制,所以鬼界才是诸界的中心,冥人有会死,仙人会渡劫失败而亡,人界的人更会死,只有我们鬼界的鬼人才是永衡的。」

冥皇冷冷笑道︰「如果是永衡,你就不可能登上鬼王的宝座了。转生堂虽然在鬼界,却是仙鬼冥三界共管,轮不到你鬼王指挥,转生之人如果到了时间不转生,就会烟消云散。何况鬼族不等於阴魂,鬼人有鬼寿,同样会死,也需要在转生堂转生,若非如此,你的鬼人大军早就压倒一切了。」

「你知道还真不少!」鬼王没想到他一语揭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四界的中心原本就是鬼界,然而长久以来却是仙界和你们冥界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这群没有血肉的鬼,所以我要让你们知道鬼界的重要,我要恢复正统.」

「嘿嘿,难道你想消灭仙冥人三界?」

鬼王脸上的皱纹像跳舞似的摆了几下,阴阴笑道︰「仙界那群没用的家夥只知道修练,如果不是我百般游说,他们根本不会来参战,等战事完结,他们又会自己躲回仙界,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对付他们,而人界都是软弱的家夥,容易控制,只有你们冥界是障碍,所以我一定会让冥人永远消失。」

「哦!」冥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听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嘿嘿,我现在虽然控制不了转生堂,不过只要打败了冥军,以后我就可堂而皇之地免去冥界的管制权,如此一来,转生堂就是鬼仙两界共管,嘿嘿,想阻止阴魂投生冥界太容易了。只要断绝了投生冥界的人,不需我动手,冥界就会自己灭亡,从此后人鬼仙三界并立。」鬼王十分得意,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笑声。

「嗯,好主意,兵不血刃,看来你比我高明。」冥皇抚掌大笑,眼神中却藏着浓浓的不屑和鄙视。

「嘿嘿,别这么看着我,你是英雄,而我却是要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当然可以不计较手段。」鬼王泰然自若地笑了,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可耻,而是以最后的胜利者自居。

「你还真是恬不知耻,算我小看你了。」冥皇见他如此,直接了当地讥讽了他一眼。

鬼王并不着急置他於死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指着东北方向嘲笑道︰「你的百万大军可要吃大亏。」

「嘿嘿,到底是谁吃亏还未可知。」

「你还真嘴硬,二百万人界大军会削冥军的实力,然后那些散仙会展开强大的反攻,鬼军的主力会在最后大举反攻。」

「你这是自作聪明,把甚么坏东西都送到战场上来,毒屍,毒刀,屍虫,这些东西对付冥人没有太大的用意,不过人界大军可要受苦,我还要谢谢你帮了大忙。那些仙人们见了,只怕也饶了不你。」

「随我走吧,我会送你去一个好地方,你那百万大军我自然会为他们收屍。」鬼王哼了一声,阴阴地笑道。

冥皇没有回答,再次把眼光移向远方。

突然,他的身体散发出蓝、紫、黑、白四色强光,如同一条彩色巨龙飞上了天空,又似殒石堕落般砸了下来。

「你──」鬼王惊呆了。

我的子民们,好自为之吧,生死存亡,看你们了。

夺目的光芒带着冥皇消失了,空气中只留下讥讽和不屑,还有一丝微笑……

天空阴阴的,飘着细碎的雪花,扬扬洒洒,像撕碎的白茧,又似千团柳絮,轻轻地飘撒而下,落在乾硬的泥土上,为冬日的乾燥添上了一丝湿润。雪花随着刺骨的寒风将冬日的肃杀撒遍大地,并慢慢地向南方推移。

黑狼森林,坐落在人界大地东北方可树平原的正北,南面是一望无际的可树平原,后面是起伏不断地丘陵和山脉,东面是浪涛汹涌的大海,西面侧是高耸入天的仙履之路。

莽苍苍的树林,悄然无息,雪天的阴冷比寻常的冬日更让人难受,密林中虽然不必受承受风雪扑面之苦,但也并不好受,然而此刻却有着百万冥人聚集在此。

百万冥人大军代表了冥界所有的力量,战争力极强的冥术士团,数量庞大的冥武士军团,没有补给,没有支援,没有粮草,没有马匹,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着誓破敌军的勇气和斗志,因为森林的南方有着数目远胜於他们的三界联军。

林中没有人说话,然而百万人的喘息声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和树摇叶落声,气沖斗牛。

对於冥人来说,参与这场生死决战本身就是一种荣耀,而且他们坚信冥界必胜,所以他们不屑用言语嘲笑对手,只等着用他们手中的兵刃切下敌人的头胪,击毁敌人的身躯,这才是嘲笑对手最好的方法。

黑狼森林南方百里之外,情况却截然不同,一座座军营延绵数百里,青色或灰色的军帐如同一张张极大的军旗,覆盖着大地。

风雪中传来一阵马嘶声,传动四方,为战前的紧张气氛添着了一曲伴奏乐章。

冓火熊熊,人声鼎沸,军营内一片喧闹,没有人敢忽视冥界的强大,所以他们用欢快和愉悦的心情迎接着这场生死一线的大决战。

相比之下,人界的力量远远不如仙、鬼、冥三界,然而人数则是他们的优点,三百余万士兵比其他三界士兵总和还多,几乎人界所有的力量都出动,就为这生死存亡的一战。兵营面积极广,将可树平原南面全部封锁.石炮军,弓箭兵,骑兵,步兵等等兵种应有尽有,营寨里更有堆积如山的粮草,数之不尽的兵器。

连营的西面是一片黑色,因为那里鬼界大军所在,与冥人一样,鬼卒的军营里没有军帐粮草,也没有营帐,只有不知疲倦的鬼兵。

最前面的是骑着骨兽的鬼骑兵,马骨兽,牛骨兽,虎骨兽等等,各种骨兽排烈成行,坐在上面的鬼骑兵手里提着黑色并且发出阵阵恶臭的腐骨长矛。

鬼骑兵的身后是由无数骷髅士兵组成一个个骷髅方阵,手里提着长剑。

在骷髅军团之后是战力强大的鬼战士军团,手提着短斧,身披骨甲,灰色的眼珠射出屡屡凶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最后是一群罩在黑袍之下的游魂,飘浮在离地面一尺的空中,那是以鬼术闻名的鬼师集团.

此外还有各种奇特兵种,例如发出恶臭带有剧毒的毒屍,冲到敌人三丈内才会被发现的阴鬼,空中攻击的鬼雀兵团等等,兵种远比冥界複杂许多。

仙界的阵容却很小,只是由最低级的仙士和略高一级的散仙组成,而且没有军队的编制,三三两两地聚在可树平原与仙履之路之间的几座小山丘之上,这些原本不问世事只顾修仙的仙人们终究放不下架子,虽然答应了与人族和鬼界联手,但他们的目标却不在此,大量高位阶的仙人并没有来到战场,在鬼王挑唆下,一起向冥皇发出了挑战书,在仙履之路的云观峰会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原本和平相处的四界反目成仇,最终在此决战,原因只在冥界在冥皇藏刃的率领下,冥界的发展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的顶峰,建立了庞大拥有军力的冥战士军团和冥武士军团,还有实力更强的冥术士军团,一片欣欣向荣.

看到冥界的辉煌,冥皇的雄心和野心都提升到极点,不甘於冥界继续列在仙界之后,为了向诸界展示冥界的强大,冥人大军侵入了人界,并开始在人界建立势力,并不土地向外扩张。由於实力的悬疏,人界诸国根本无从抵抗,大片的土地被纳入了冥人的控制范围之下,冥军的气势也达到了顶点.

然而,人界诸国并不甘心被冥界吞并,於是向仙界和鬼界求援,因此组成了三界联盟,大小百余战之后,三界聚和大军,在可树平原摆下了战阵,邀冥皇决战,因此才有了今日的四界会战。

雪下大了,狂风卷着雪头呼啸着,翻滚着,鹅毛般的雪花,时而旋起,时而下跌,时而翻个跟斗飞向远方,整个世界混沌一片,皑皑茫茫。黑狼森林渐渐地变成了银色的世界,压在树枝上的积雪将树林点缀地彷彿玉中世界,晶莹美丽。

林中的冥军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的眼睛只盯着西南方,因为无上的冥皇正在百里外仙履之路的山巅,接受仙界的挑战。

军团的高级将领们静静地站在树林边缘,冥皇走了十天,他们也站了十天,因为他们坚信力量无穷的冥皇会带着胜利凯旋而归,然后就可以指挥大军,一举歼灭敌军,然后……

踏,踏,踏风雪的狂吼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动了?」

冥军将领们的心突然快速地跳了起来,在这风雪的狂吼中居然能如此清晰地听见马蹄声,一定是人界的四十万骑兵在行军,然而他们都知道在这风雪之中人界士兵是最弱的一方,他们的战力受到环境的影响最大,而且马匹也会受到风雪的影响,使的阵形大乱,这个时候胆敢发动攻击,其中必然隐藏着某种含意。

难道冥皇大人他……

没有人敢往下想,他们用敌军将至做为借口,迫自己将全部精神放在迎敌之上。

「迎战!」

随着冥帅的一声令下,原本鸦雀无声的森林突然沸腾了。

人挺起胸膛。

手捏紧了兵刃。

战!

林间回荡起低沈地吼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冥武士向前踏出了一步,百万之众整齐的脚步声如雷滚九天,磅礴浩瀚,回荡声冲突了风雪的封锁,冲往四面八方,在一望无际的可树平原留下了先声夺人的气势。

森林被震撼了,摇曳的枝叶像是在为冥军呐喊助威,它将要见证这一场改变命性的决战。

「冥皇战死了!」,「冥皇战死了!」

一声声的呐喊随着风声卷入了冥军的耳中,这一刻,所有的冥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谁也不肯相信风中的传言,如果现在问他们,他们一定会反问,天神般永垂不朽的人会死吗?

「杀──」

一声声震天动地的杀声回应着苍茫的风雪,激昂的风雪吼声成为了伴奏曲,一举送给了远方的敌人。

马蹄声加快了,急促而凌乱,如同敲响的乱鼓,为这一场决战掀开了序幕。

风雪太大了,扬飞的雪粉摭蔽了双方的视线,百丈之外的世界只是灰濛濛一片,站在森林边的冥军士兵只能听到马蹄越来越近,却看不到敌军的阵势,激动的心情竟也随着马蹄声跳动了起来。

突然,朦胧的风雪中多了一群黑影。

「冥皇万岁!」冥军将领们知道敌军到了,脸上忽然洋溢起战士的傲气,高举武器,崇敬地唤呼着他们最尊敬的领袖。

「为冥皇而战!」

雄赳赳的呐喊声震天动地,在广阔的黑狼森林之中不断地回荡,士气顿时提升至顶点,每一对眼眼里除了杀意,还有无限的斗志。

冥军的将领们都知道,谁也看不见清楚对方的动静,风雪之下的决战一定是一场混战。

一群面目狰狞的鬼骑兵首先进入了冥军的视线,这群骑着骨兽的鬼骑兵手里拿着裹着黑气的腐骨长矛,狠狠地攻向黑狼森林的东面,林外的雪地虽然泥泞,但对於这些没有血肉的鬼兽来说毫无阻碍.

冥军中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很恼火,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应该才是进攻的一方,然而冥皇不在,没有中央的统帅,余下的十位紫级冥帅各自为战,使他们落入了略为被动的局面,然而森林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保护网,围着黑狼森林的外围建立了良好的防禦体系。

「宰光他们!」

怒火很快就转化成战力,崇尚强者至上的冥人天生都有挑战强者的斗志和决心,面对敌方大军,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拼了命地冲杀上去。

与一群早已失去生命的亡灵作战并是一件好过的事,鬼骑兵用的刀都散发着霉臭,并含有克制血液流动的力量,每个应战冥武士都感到血液在跳动,然而他们毕竟是冥人,血液并不是生存所必要的东西,那只是力量流动的媒介,而且还有极强的血液制造能力。

挥刀!刺击!拉弓!

动作一个连着一个,只要稍一停顿,对方的兵器就在落在身上。

这是流血与死亡的地方,这是杀戮与生存的地方,同样也是鲜花与荣耀的地方,但这只属於胜利者,当然必须是活人。

鬼骑兵的战力很强,而且还有毒刃相助,然而杂乱无章的阵式和大小不一的兽使他们整体的作战能力大打折扣,不少的鬼骑兵被几个冥武士围着狂攻,地上很快就撒下一节节的碎骨。

黑狼森林西侧的景象远比鬼军主攻的东侧要血腥万倍,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虽然数目众多,但个体战力太弱,一番急攻过后,死伤已经过万,树林外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和身首异处的人屍马屍。

洒满地面的鲜血将地上的雪融化了,汇入洼地,形成了一个个淡红色的血池,马蹄踏过,带起一抹淡红.

冥军同样承受了巨大压力,短暂的短兵相接使不少冥武士死亡,也有的丧失了战斗力,但他们有着与普通人不同的生命力,只要没有立即死亡,就可以活下去。

然而,这一刻的主角是冥术士,这些冥界的精英拥有攻击力最强的冥术,虽然只有十万人,而且散落在长长的战线之上,但他们造成的伤杀力比起冥武士还要大,尤其是远程攻击,每一次都能大量地杀伤联军。

第一波的进攻停了,风雪再次成为了可树平原的主角,血池在刺骨的寒风下凝结成冰。

树林中的冥人不敢放松,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序章,大战还会继续下去,除非冥皇胜利归来。

能归来吗?

虽然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很多人都忍不住问了,然而答案……

嘎!

鬼雀兵团突然出现在森林上空,代表着新的一轮战事又开始了。

万余只鬼雀佈满了天空,黑压压的一片,这些鬼雀尖头利爪,只有骨头和羽毛,没有血肉,爪下抓着黑色的毒腐弹,是腐屍上生成的毒液加毒气凝合而成,对於鬼界之人不会有半点危害,然而对於其他族人,危害性极大,尤其是人界士兵,一但碰上便见血封喉,看着上异常的恐怖。

嘎!嘎!

万只鬼雀同时向下扔出了毒腐弹,犹如一场黑色的暴雨,撒向森林和冥界士兵。

强大的冥术士部队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腐臭难当的毒腐弹落在头上,他们同样有对抗的方法。

「放!」

一声令下,天空突然绽蓝,一排排蓝色的光芒如同升起的蓝色星辰,从森林深处飞向摭天蔽日的鬼雀军团.

雨点般的毒腐弹被蓝光射入,顿时在半空炸开,森林的上空形成了一团带有臭味的黑色雾带,强烈的东北风呼呼吹响,带动着这些毒气飘向了西南方的人族大军,虽然毒性已被大幅度削弱,但余下的威力也足以使正准备强攻的人族大军暂时失去了攻击力,只好迅速撤回。

局势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时间并不上,当毒气被狂风完全吹散之后,强大的攻势再次展开了。

忽然,鬼界大军的阵地上又响起了高昂的呐喊声。

「冥皇死了,冥皇被杀死了!」

联军的士兵被这一声声的呐喊声激起了无比高昂的斗志,如潮水般的攻击铺天盖地向黑狼森林涌去。

西侧的人界大军用弓箭和石炮做为主攻手段,向西面战线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风雪中飞起了细雨般的火箭,似乎要将天空点亮,在黑狼森林,红的流星雨撒落在广阔的森林前沿,淒美而壮丽。

然而这一变化无疑将演奏的曲调加快了,冥人反攻了,一向引以为傲的冥人不甘心受到弱小的人界军队如此压迫,冥武士,冥战士和冥术士军团组成了以万人分单位的攻击组,用敌人鲜血回应着森林里的烈火。

不但是为了避火,还是为了鬼界士兵无休止的呐喊,他们愤怒了。

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一场又一场混战,直杀的昏天黑地,山河咆哮,大地饮泣,人鬼仙冥四界,数百万人生灵亡灵,造就了血与火的世界,造就了杀戮的海洋……

时光流逝,如梦如幻,五百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云烟,岁月对於失败者永远是那么冷漠,当年叱吒风云的冥皇烟消云散了,当年所向披靡的冥武士大军早已化为了尘土,一张让扬威四海的冥术士已是历史上的名词,冥界变了。

可树平原会战成为了人界历史上最壮烈的战争,伤亡人数以百万计。

冥皇没有回归,上仙们也没有回归,唯一回到了战场的只有重伤危危的鬼王,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当鬼界大军传出冥皇的死讯后,战场上的冥军就像咆哮的野兽,突然向着鬼界大军发动了最强烈的猛攻,双方死伤惨重,数十万鬼界士兵被疯狂的冥军全部杀死在可树平原,冥军也损失大半。

鬼王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冥两军两败俱伤,以至仙界势力成为了最强大的势力,在仙界的主导下,再加上人界的附议,四界签下了着名的《四界和议》,四界的势力又回到了新的起点.

[本帖最后由千岁於2006-6-2319:37编辑]

Pack(小公司工程师)

2006-1-802:12#2第一集转生冥界第一章冷漠少年

一轮硕大的太阳挂在天边,然而与人间的太阳截然不同,因为这里是冥界,而这里的太阳是蓝色,晶莹剔透,依佛一块蓝色的圆形水晶装饰在濛濛的天空之上,蓝色的光芒从晶体中透出,洒遍了整个冥界大地。

同样,这轮蓝色的冥日并不像人间的太阳那样灿烂夺目,因此给大地带来的不是热力和激情,而是宁静和寒凉,人在其中,彷彿处身於无尽的夜晚,虽然气温并不寒冷,但总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如果诗人到此,也许会留下苍凉激昂的诗篇。

即使经过了五百年的岁月,冥日还是默默地信守着对冥界的承诺,照耀四方。

这一天冥界大门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开放日,正如以往一样,今天将迎来了新的居民。对於冥界来说,这一日是冥界的重要时刻,因为冥界之中没有婚姻,因而也没有生育,他们向往的是一种强者的生活,以至於这种事情变成了传统,成亲或者情欲就像是罪恶一样,被人们所唾弃,他们宁愿选择死亡。

在冥界中,人口的增长或减少都是依赖从鬼界投胎转生而来的人,还有在鬼界中自行跳入冥河的人,无论他们甚么时候选择来到冥界,都会在这一天到达,所以冥界所有的人的生日只有一天。

然而,两种不同的方式也决定了两种不同的形态,投胎的人会变成婴儿,在这不需要食物和水的地方成长;而跳入冥河的人则不会变回婴儿,他们会被冥河之水再塑身形,同时带来在人界生存时留下的记忆。

徐徐地清风扬起,在玄冥山上悄悄地掠过,这里是通往鬼界必经之路,此刻,山头上站着许多冥人,最中央的便是冥界之皇。

冥皇亲自率领着十名紫级冥帅和一名黑级冥将来到了冥界大门之前,等待着新的冥人。所有的人都显得很紧张,气氛有些凝重,他们的眼中既有强烈的盼望,又有无比的担心。

在他们面前的冥界大门是一块晶蓝色的巨形晶体,就像是天晶石一样嵌在山石之上,晶莹通透,给人一种神妙宏大、庄严肃穆的感觉,据说是从冥日上取下来的。

这是一扇自动开启的大门,开启点在鬼界一侧,所以只能由鬼界的人打开,因此每年只有这一天才会打开.

一名身披紫袍满头花白的老人走到冥皇的身侧,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脸上露出无比担心的神色,眼睛不时地在冥界大门和冥皇之间游走。

「冥皇大人,今年不知道会有几个人来到冥界呢?」

「难说.」身披蓝色皇袍的冥皇一边抚弄着下巴的雪白鬍子,一边摇头歎息。

这位一百八十岁高龄的老人是冥界之主,也是冥界最强大的人,他统领下的冥界是前所未有的那么统一和团结,然而也同样面对的极为严峻的问题——「人口短缺」,每一天都在为解决这一问题而感到烦恼。

突然,冥界大门动了,蓝色晶体的中央出现了一条裂缝,随着「吱呀」的磨擦声,门慢慢地向两侧打开,露出了漆黑的部份,直到蓝色的阳光射入其中,人们才渐渐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一颗心像是停顿了似的,这些人都是冥界的重臣,原本不应该有这种举动,然而他们都知道冥界所遇到的问题,也明白问题持续下去所会引起的后果,面对每年决定命运的一天,情绪无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然而幽黑的通道之中只走出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个子不高,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的少年,这番景象使得冥皇和所有的臣子都感到极为失望。

「冥皇大人,看来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转生人界,去年只有三人来到冥界,今年也只有一人,而且没有一个婴儿,冥界的将来不敢想像啊!」站在冥皇身侧的紫袍老人丹师首先苦笑着道出了心声,做为冥界的重臣,冥皇的左相,他最清楚冥界内的变化,更知道眼前的现像代表着甚么含意。

「好在冥寿比人界的阳寿要长,所以我们还有机会等待。」虽然说着安慰的话,但冥皇的脸上同样露出痛心和急切的表情,语气中也透露出一丝的无奈。

丹师跟随了冥皇近百年,与冥皇一起处理过无数的事情,所以十分清楚冥皇此时此刻的心态,心中也随之感到一种对未来的焦忧和不安。

其实就算是普通的冥人也能略略察觉冥界如今面对的情况,整个冥界有一半以上的城有人口不足的现象,了无人烟的街道和住宅区,走入其中让人有很强烈的凋零感。苍茫而孤寂,似乎只有这些悲凉的字眼才能展现出冥界的真实面貌。

「可是转生都是自愿的,按照现在的情势发展下去,恐怕明年连一个也没有了,以后就更别提了。」右相浑武是个直爽的人,这位发须全白的老人表达的方式还是像年青的时候一样,直截了当,不喜欢婉转阵词.

虽然他所说的都是事实,然而有的时候实话听起来并不顺耳,此时在场的人都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感到刺耳,接着便感到内心被深深地针痛着,他们都是冥界之中最有实力的人,却眼看着冥界的凋零而无能为力,所以心中的刺痛有一半是因为惭愧。

「自天地初开,冥界与诸界并生,相安无事,却因为五百年前的大侵略而使冥界的声誉大跌,那份沉重的《四界和议》一直压在我们的头上,挥之不去。」冥皇觉得十分揪心,全白的眉头紧紧地皱着,面颊上的鬍子因为内心的不安而颤抖着。

「希望能有强有力的新人改变这一切吧。」左相的眼睛不经意地移向正走出通道的少年,然而语气所表现出来的尽是无奈。

少年一直低着头走着,拳头紧紧地捏着,嘴里也念念有辞,直到穿过冥界大门,他才把头微微抬起,眼角随意地扫了一眼,赫然发现面前居然站着二十几人,不禁愣住了。

他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群人共有十二人,只有中间的一个白发老人穿着蓝衣,有十人穿着同样的紫袍,剩下的一人穿着黑袍,从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和气势来看,并不像是普通的人,一定是有目的而来。

他又回头看了看空洞的通道,然后又回过头来,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惊讶,依然低着头继续向前走,并没有理会在场的人。

冥皇和他的臣子们渐渐地发现了少年的不寻常,并不是因为少年长的古怪,无论是长像还是身材,这个衣衫破烂的少年都是一个身体健全的平常人,甚至还可以说是俊朗,然而少年的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气势,这是一种让人心生寒气的气势。

对於这些冥界高手们来说,本不应该惧怕任何人,然而当他们被少年寒冰似的眼神一触,内心便不由自主地留下深刻的印象,令他们惊奇地是,心底里有一股激昂的斗志随着少年的冷漠而被点燃了。

少年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被这些人一直盯着,觉得很不舒服,眼神中也闪烁出不悦的神色,他再次抬头看了看众人,然后一声不响地走到了冥皇的身边,淡淡地问道︰「老头,这里是冥界吗?」

「这是冥皇大人,不许无礼.」所有的人条件反射似的一起指着他大声斥喝了起来,冥界等级制度森严,上级和下级有着应有的礼仪和尊敬,尤其是面对冥皇时,更要用最尊敬的态度,否则便是对整个冥界的藐视,因此少年的无礼使他们又感到不快,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在某一程度上是受了少年的气势影响。

面对怒目相向和严厉的指责,少年并没有被他们压倒,反而冷冷地环视了一圈,不但没有半点怯弱,而且还狠狠地瞪了他们每个人一眼,眼光中的寒气就像冰原之地吹起的烈风,让所有在场的冥界高手都觉得有些惊讶,甚至会对这种极寒感到微微的不舒服。

冥皇虽然表面上毫无所动,但内心却在暗暗的期许着少年无畏的气势,看着他那弱小的身影,彷彿能看到一股股刺骨的烈风正盈绕着他的身躯之上,冲击着每一个站在他附近的人。

想着,他的心头忽然跳起了一个念头,如今要评价这个少年恐怕只有一个字——「寒」,而少年的身躯就像是一块会动的万年寒冰,让附近的空气也渲染地寒冷无比。

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是这种无情使无形的寒意从他的身上慢慢地渗出,并瀰漫在四周。

冥皇淡淡地笑了笑,锐利的眼神直直地凝视着少年的眼睛。

少年有些倔强,也回以最尖锐的目光。

突然,他的身子就像是受到无形的力量刺激似的猛的一颤抖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因为冥皇又施展出得意的冥武技——「冥神之眼」,那是一种会让人产生恐惧感的力量,任何人在「冥神之眼」的面前都会看到内心的惧意,从而使心中的斗志和战意消失,软弱的心灵使被攻击者觉得甚至连一根小指都不懒的动。

少年却在动,只见他的身子微微地向下滑,一双手也慢慢地手按在大腿上,然后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想使自己稳定下来。

然而「冥神之眼」远非他能对抗,所以无论他怎么做也无法抑制身子的颤抖,但他的眼神中由始终都充满了斗志和激情,没有一丝的退意。

冥皇看在眼中不禁点了点头,随即解除了「冥神之眼」,他不想过早的让一个少年融入恐惧之中。

「你能够清醒地站在我的面前,说明你的前途很1234成人社区努力吧!」

「再来一次。」

少年不待他把话说完便用充满激情的声音向冥皇发起了挑战,面无表情的他抬头凝视着高大而老迈的冥皇,眼中除了寒意之外又多了一种倔强。

众人都完全被少年的话语说的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原本毫不起眼的少年,突然间,他们发现这少年原来并不渺小,强大的杀气连成人都远远比不上。

虽然这些人都冥界中顶级的高手,但面对「冥神之眼」都会觉得很不舒服,也没有想过要主动想去对抗「冥神之眼」,除非他们觉得有能力向冥界之皇发起挑战。

冥皇诧异地凝灼见着他片刻,然后伸手指着他颤抖的身子,淡淡地道︰「等你的身子好了再来试吧!」

「现在就好。」少年看了看地面,然后弯腰捡了起来一块尖稜的石头.

冥皇被他的举动引发了好奇心,看了看他手上石头头,又看了看他,摇头道︰「这东西对付我是没有用的。」

少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石头,伸出左手把矼石头最尖稜的一角朝上,然后猛地一咬牙,竟将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腥红的血液顿时迸发了出来,很快便血流如柱。

「啊!」

在场的人见到此情此景都不由自主地惊呼了起来,就连冥皇也不例外,内心同样承受无比强烈的震撼感,心里冒起了一种想法。

「这个少年的前途无可限量!」

少年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额上的鲜血沿着脸颊从下淌,一直滴到地面。由於头上的巨痛,他早已汗流夹背,身上除了汗水就是血水,把一件破烂的衣服染的又红又湿。然而痛楚并不是毫无意义,剧烈的痛楚控制了身躯的颤抖,使他可以如常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把沾着鲜血的石头扔在地上,然后踏前一步,直直地看着冥皇。

「再来一次。」

少年的语气依然很无礼,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再计较他的无礼了,因为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坚毅让他们同样感到热血沸腾,在这个崇尚力量的冥界之中,永不服输的坚毅力也是他们追求的目标之一,看着一个平凡无奇的少年竟然有如此高尚的品性,心里萌发了一阵喜悦,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冥皇大人,请您答应他的要求。」

十一名冥界的精英不约而同地转身朝着冥皇躬身行礼,虽然冥皇有权力拒绝挑战,但他们都不愿意让这么一个少年对冥界感到失望。

看着血流披面的少年,冥皇打心眼里喜欢,这种人才是最适合在冥界居住的冥人,这些年穿过通道来到冥界的人中虽然也有少数良才,但与面前这位少年一比,便如凤雀之比,相差太远.

他转头看了看满脸敬意的属下,这些实力仅次於他的紫级冥帅大都已经年过百岁,唯一的年青人只有穿着黑袍的断戈,但他也超过三十岁了,对於平均二百年的冥寿来说虽然并不长,但他能够深刻的瞭解到冥界出现了断层,如果没然后续的力量,不久之后,冥界就会变成一个虚无死寂的世界,永无翻身之日。

心中的不安使他更加看重这位冷漠的少年,至少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些许的希望。

「少年人,站好了。」

「来吧!」

少年脸上的鲜血依然在流着,眉毛和眼睫毛被染成了鲜艳的血红色,血珠沿着眼睫毛一滴滴地往下落,几乎摭住了他的眼睛,但他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依佛已经忘记了如何改变自己的表情,但一切的心意还是从他的眼神流露了出来,除了兴奋,还有无畏。

冥皇的眼睛再次变成了如冥日一样美丽的蓝色,蓝色让人感到幽深,蓝的让人感到冷峻,蓝的让人彷彿置身於无边无尽的寒冰之狱.

少年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渍,让自己更真实的看到美丽而又可怕的蓝色,一触之际,幽黑色瞳孔微微一缩,身子也稍稍颤了一下,但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并且用他那对充满杀气和冷意的双眼凝视艳丽的蓝色。

冥皇的表情很严素,就像是面对一场公平公正的较量,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弱小而留有任何情面,被蓝色夺占的双目慢慢地变幻着,浅蓝,深蓝,天空蓝,海水蓝,碧蓝,幽蓝,似乎所有的蓝色都曾停留在眼睛之中,释放着耀目的光芒。

少年再次咬紧了牙关,虽然已经控制了心中的恐惧感,但变幻中的蓝色就像是被一枝神奇的画笔操纵着,不但涂在眼睛上,同样也涂在了他的心灵之上,似乎永远也挥之不去,这种茫然空洞的感觉远比心中的惧意更加可怕,就像是不断地向着空气挥拳,越打越心烦,却无法停下来。虽然很辛苦,但他丝毫没有想过放弃。

少年的毅力让冥帝的心情变得十分愉快,然而他的脑海中却在想击败这个少年,因为他希望让少年首先认识到甚么是失败,如果想在冥界之中展示自己,就必须先认识到失败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只有在失败之中成长,才是真正的成长.

看到少年的身体再也没有颤抖,十名紫级冥帅都不由地点了点头,一个人能这么快从失败中解脱并不容易,更难的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自信,然后再一次正面挑战强大的力量。这是毅志和勇力的结合,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此时,这些冥界高手们已经不再把少年当成了一个冥界的新人,而是把他当成了同级的对手,甚至期待着与他一战。但不是现在,而是当少年的实力也像他的心境一样强大的时候。

过了很久,冥皇终於收回了「冥神之眼」,蓝色的锐利目光换成了讚赏的目光,点头讚道︰「你很不错.」

「我输了,刚开始我就颤了一下,后面的已经没意义了。」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少年并没有任何的失望和灰心,眼中反而露出无比的斗志,就像是看到了一座想要攀登的高山之后,内心充满了激情。

少年的坦荡胸怀使他在冷漠之中多了一种豪气,一种强者应有的豪气,紫级冥帅们都被他挑起了心中的千丈豪情,放声大笑了起来。

「好。」

冥皇当然不会例外,朝着少年笑道︰「还有下次机会。」

「嗯!」少年的那副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地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又没有完全将感觉表达出来,但这却是进入冥界后的第一次。

他抬头看着蓝色的冥日,虽然与「冥神之眼」有些区别,他能感受到「冥神之眼」的力量就是来自於面前这颗蓝色的太阳。

冥皇见他一直凝视着冥月,含笑道︰「冥界的太阳是蓝色,与人界的太阳不样,刚来的人会不习惯.」

「和你的眼神一样蓝.」

冥皇这才明白他依然在想「冥神之眼」,不由有些感歎少年的执着。

少年转头望着他问道︰「怎样才能得到蓝色太阳的力量?」

冥皇愣了一下,因为少年的问题一下就切中了核心,「冥神之眼」的力量就是来自於这颗蓝太阳,不禁为少年的心思之快而感歎,他犹豫了一阵,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冥」、「神」

「冥与神。」少年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听似毫无意义的词,脑子也随之不停地转生着,希望能办法解读这两个字的奥秘。

冥皇再次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少年必然是来从冥河而来,所以把生前的性格和记忆全部都保留了下来,才会显得如此冷漠。

「你为甚么要选择冥界?」

少年被他打断思绪,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问道︰「需要解释吗?」

冥帝高兴地笑了起来,心里越来越喜欢这个冷漠的少年,点头道︰「1234成人社区做事只需要理由,但不需要解释,理由是说给自己听的,解释是说给别人听的,能说服自己就足够了。」

一番话使少年的眼神清澈了许多,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但他没有再说甚么,转身就想往山下走去。

「少年人,你叫甚么名字?」冥皇唤住了他。

少年的身子忽然一顿,过了半晌才淡地应道︰「斩风!」

冥皇扫视着身边的属下,眼光落在一个黑衣人身上,吩咐道︰「断戈,领他去你的城。」

「是。」断戈欠了欠身,身子一晃就到了斩风的身边。

「跟我走。」断戈的声音与斩风一样的冷。

斩风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沿着山路向下走去。

目送着斩风的背景消失视线之中,冥皇含笑道︰「不知道他日后会有甚么发展,希望别浪费了一块好料。」

左相丹师含笑道︰「冥皇大人,斩风这个少年将来的成就只怕不小。」

「嗯!」冥皇脸色一黯,慨歎道︰「可惜他一个人并不能改变冥界日渐没落的现实,如果不能派人去人界,冥界也许就没有将来了,可是《四界和议》不容许,而鬼界又帮不了忙。」

「是臣下们的无能,不过人界的人似乎对我们有多的怀疑,也许仙界派了不少仙人在人界传扬仙界之路,对於普通人来说,似乎仙界比冥界更有吸引力。」丹师的心情很沉重,身为辅佐冥皇的重臣,看着衰落中的冥界,心里很不是滋味。

「五百年前的人界大战和《四界和议》就指明了冥界的衰落之路,除非能再次派人去人界,否则一切都是枉然。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像人界一样,推广生育,然而冥人们不会同意,就算是我们也无法接受,况且从很久以前开始,冥界就远离了生育,只怕人们都不知道怎么生孩子了。」虽然对人界来说这是可笑的事,然而冥界的传统和他所奉行的制度都局限了人口上的发展。

四界和议!

提到这个名字,这些冥界要人的脸上都有着一种难以言谕的,这个可树平原大会战的最终产物代表着冥界的屈辱。

禁止冥人去人界和鬼界;禁止冥界建立军队︰消毁所有有关冥术的记录和书卷。

虽然条件并不多,却从根本上压制了冥界的发展,使这个曾经叱吒一时地方渐渐走上了毁灭的道路。

沉静了很久,丹师抬头看着冥皇,提议道︰「不如再去和仙界谈判吧,请他们让出一席之地。」

冥皇沉吟了半晌,点头道︰「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打破现在的势力限制,虽然与仙界和人界没有往来,但从冥人们得来的消息可以让我们瞭解到成长最快的就是人界,听说仙界把低级仙术下放给人界,称为道术,并派了仙士前去传授,现在已在人界大为流行了,与人界原有的武学并为两大学派。」

丹师望着下落中的蓝日,就像是看着正在衰落中的冥界,想到有一天这片大地上将会没有人烟,他的心就揪了起来,沉声道︰「为了冥界的将来,我们不能束手待毙。」

「你有甚么想法吗?」

「当然以谈判为主,如果谈判破裂,我们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主动出击?嗯,我明白了,不过这事不太好办.」冥皇点了点头,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兴奋,甚至连眼神都显得过於平淡,让身边的人都感到冥界的将来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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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802:18#3第二章冥界武士

走在山下的斩风和断戈一直都没有相谈,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后面,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不妥,只是两个人都是冷漠的人,断戈虽然好一点,但斩风不说话,他也没有兴趣说话,於是就出现了这种场面。

走了大约十几里,一座不算太大的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斩风不经意地扫了几眼,觉得这些城与人界的城池没有甚么分别,也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唯一不同的是,城门口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行人,也没有守军,只有被轻风卷上半空的枯叶四处飘落,给他一种萧条落寞的感觉.

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但他没有多想,也没有问断戈,慢慢地向城门口走去。

走到城门口,断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关怀与脸上的冷漠有些不相称,看得斩风不由地呆了呆。

断戈淡淡地道︰「这是我的城,名字我一样,叫断戈城,冥帝虽然让你跟我,但没有指定你的身份,你想做甚么?」

「参军!」斩风毫不犹豫,一语就道出心中所想,似乎早就有所打算。

「参军?」断戈不由地一愣,瘦削而阴沉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摇头道︰「这里没有军队!」

「哦!」斩风略带失望地看着他。

断戈似乎不愿说起这事,轻轻搓了搓手,脸上有一些欲吐还休的表情,眉宇间更有一丝愤怒,一丝无奈。

「想得到力量可以去做冥武士。」

「嗯!」斩风似乎对军人有些颇好,所以听到建议淡淡地应了一声。

断戈凝视着他半晌,渐渐地领悟到这个少年有些偏向性的思考,淡淡一笑,道︰「冥神之眼何等厉害,你应该尝试过了,那是冥界最强的冥武技,只有冥武士才能学.」

力量,像冥神之眼一样强大的力量。

斩风眼中的冷漠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

断戈终於从他眼中看到了冷漠之外的表情,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神情也变得轻松了。

难道我也被他的气势所压?

「冥武士,也好,我去。」斩风的语言简洁明快。

「成为冥武士并不难,然而如果想有成就,就必须通过坚苦的修练,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永不成功,也许……」

「我决定了。」斩风不喜欢这种缺乏信任的劝说,出言截住了他的话。

断戈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反常,竟然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说了这么多话,与往日的冷漠大相迳庭,他不愿在斩风面前失去城主的气势,连忙收拢心神,淡淡地道︰「先在城门守着。」

斩风骤然扬首,凌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将他的倔强与不屈送到了对方的眼中。

「不愿意吗?」断戈同样以冷漠的眼神回应着,丝毫不为所动。

斩风缓缓地低了下头,死死地盯着地面,两只小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难道为了力量,难道真要屈服吗?

断戈没有再理他,走到了城门的右侧,靠着石壁盘膝坐了下来。

冷漠的少年愣住了,瞳孔微微一缩,难道他想……

半卷残风掠过城门,一片枯叶随风划过断戈的身躯落在了十丈外的地上。

斩风的眼神突然凝住了,枯叶竟是从人体中穿过,不带有丝毫的阻碍,不是人动了,就是化成了虚影。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然后靠着左侧的墙壁直直地站着,无尽的冷漠再次回到他的眼神中。

断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转头望寂寮凌落的小城,忽然有些感歎,如果冥界有更多像斩风一样的少年,冥界不会如此苍凉,如果没有五百年前可树平原的战败,冥界不会如此荒芜,如果没有冥人引以为耻的四界和议,如果……

斩风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地下,两只拳头时而捏紧,时而放松。

「知道吗?冥人分为十二级!」

低着头的斩风微微颤了一下,缓缓地抬头凝视着断戈。

断戈没有看他,自言言语地道︰「蓝、紫、黑、褐、灰、靛、青、绿、赤、橙、黄、白,这十二种颜色划分了所有的冥人,原本还有军阶,除了冥皇独有的蓝级位阶,还有紫阶冥帅和黑阶冥将,剩下的九级分为三等,冥术士,冥战士,冥武士,每级再分三阶,不过现在没有军队了,军阶也变成可有无之物,一般都统称为冥武士了,不过还是分为两组,前面六级称为上位阶,后面六级称为下位阶.」

斩风张了张嘴,想问为甚么没有军队,但他很快又闭上嘴。

断戈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冥界是为强至上的地方,位阶是自己练出来的,没有任何取巧的地方,想成功就只有苦练,不过这里没有学院,没有老师,所以不要奢望任何人可以帮忙修练,一切全靠自己,自强不息。」

「自强不息!」斩风抬头望着天空,拳头紧紧地捏着。

「你可以走了。」

「走?」斩风愕然看着他。

断戈指着直直大街,淡淡地道︰「所有记载冥武技的册子都放在藏书阁,分分东西两阁,各在东西两城门附近,基本上所有的冥人都可以进入藏书阁借阅,不过为了方便管理,橙级或以下的冥武士去东阁,那里收藏的初级冥武技较多。藏书阁之后有一片极大空地,放着一些器具,是冥武士们自行修练的地方,拿了册子就可以去那里学,当然,你也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斩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城内走去。

断戈城内没有任何守卫,因为这里没有战争只有战斗,所以不需要有士兵,任何纷争都可以透过抟斗来决定。断戈城里并不热闹,人也不多,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使斩风感觉到城内与城外的气氛截然不同。

东藏书阁并不难找,斩风沿着大街一直走了百余丈就到了,一座石楼矗立在街的北侧,比起城中的平房高几许多,所以颇为抢眼。六角形的石楼很有特色,楼高层,用的是青一色的白色长条石,表面很光滑,青黑相间的碎花点,六个飞角挂着石环,显得石楼颇为雅至。

石楼的外面有一个小院,一圈的青石墙与石楼相映成趣,褐色的大门敞开着,没有任何人进出,再加上街上没有甚么行人,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斩风站在打量了两眼,朝石楼正南的大门走去。

「站住。」

斩风刚刚踏入大门,就被一声断喝喝停了脚步。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望去,发现门内的左侧墙壁旁前有一张四方的青石台,铺着一张垫子,上面坐着一名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红衣红裤,十分醒目。

「新来的?」红衣男子上下打量着他,眼中似有怀疑之色。

「嗯!」斩风淡淡地应了一声。

「难道身上穿着这种东西,而且还往这里闯!」开始时,红衣男子语气还算温和,然后被斩风冷漠的眼光一扫,心头顿时涌起了一丝不快,不知不觉中说话声音就变大了。

「衣服怎么了?」斩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自从冥河出来,身上就出现了这件破衣服,然而红衣男子的语气使他觉得自己也歧视,语气更加冰冷。

红衣男子似乎不想和一个新人一般见识,指着他道︰「去旁边的衣局取件衣服过来。」

「衣局?」

「衣服都是官制的,所以要去衣局取衣服。」红衣男子知道冥界这些年的新人不多,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双腿一蹬,踪身跃至他的身前。

「嗯!」斩风不知道他的身份,见他主动帮忙,态度到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我是布扬,红级冥武士,是这东藏书阁的管理员之一,你叫甚么名字?」

「斩风,城主叫我来做冥武士。」

「跟我来吧!」布扬的语气有些冷。

其实他并不是个冷漠的人,只是很不习惯冰寒刺骨的眼神,因为他想起了城主断戈也是这么一副表情,而他当年与断戈一起进入修练场,然而现在的分别相差太远,一个是黑级冥将兼城主,另一个只是红级冥武士,相差八级,所以布扬把断戈当成了假想敌,而这种感觉也移到了斩风的身上,使他对斩风的感觉很不好。

斩风用眼角瞄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你是直接跳下冥河的吧?」布扬边走边问道。

「嗯!」

布扬扫了他一眼,介绍道︰「冥界拥有与任何一界都不同的社会架构,是一个强弱阶级分明的社会,力量强大的人有着附符合他们身份和地位的待遇,然而这种等级制度分明的社会却比任何一界都要稳定,因为任何事情都是以力量决定,胜了的决定一切,败了的必须服输,在这里,拒绝承认失败是极大的罪行,因为冥皇所带领的下冥界绝对不要小人,因此所有的决斗都是公平的。」

「哦!」

「而且在冥界杀人是不允许的,因为冥界的人本身就不多,而且杀人并不能解决事情,所以决斗的进行有许多高手监管,比试则不同,但也必须按照点到即止的原则,对了,你可以向任何人挑战,但高级的冥武士有权力拒绝低级的冥武士,但一般来说都不会拒绝,因为这一种礼貌。」

斩风静静地听着布扬解释着冥界的一切。

衣局离东藏东阁只有五十步的距离,大门朝北,是一间很大的铺子,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个「衣」字。

「你在这里站着。」布扬吩咐完便走了进去。

斩风朝里面望了一眼,若大的铺子整齐地放满了各色衣服,从左至右各叠成一堆,一共只有六堆,最左是白色,最右青色。

他又看了看衣局内的人,穿的都是同一款式的衣服,而且全是单色,没有杂色。衣服设计的很贴身,两个袖口都很紧,一看就是为了方便修练而专门设计的,虽是如此,但没有对这种枯燥的服式有任何意见,不禁对冥人生活感到有些好奇。

见左侧有个水缸,他走了上去,用水把脸上的血渍洗去,露出额上伤口,但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条布条绑在额头.

等了一阵,布扬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走了出来,塞到斩风的手里,解释道︰「冥武士一共分十二个等级,以颜色来分,蓝、紫、黑、褐、灰、靛、青、绿、赤、橙、黄、白。虽然现在都统称为冥武士,但其中又分成两大部份,前面的六个级别是冥皇亲授的位阶,属於上位阶,后面的六个级别是各城城主定的,属为下位阶.上位阶除了各城城主,都住在冥都,所以衣局里只白级至青级的衣服。」

「哦!」

「所有的冥武士只能穿与等级相同颜色的衣服,所以你现在是最低的白级,只能穿白色衣服。」

「嗯!」斩风伸手接下衣服。

布扬盯着他看了几眼,摇了摇头,朝着东藏书阁的方向走去。他刚走几步忽然发现斩风急匆匆地跃过他身边,直往石楼走去。

「你站住!」

斩风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布扬走到他面前没好气地问道︰「你想去哪儿?」

「借册子!」

「真不知道是谁带你来,居然连这种事也不告诉你,算了,还是我解释一下吧。」布扬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东藏书阁道︰「虽然这藏书阁向全城的人开放,但其中有两项规则,第一,这藏书阁并不是每天开放,每月一号是开放日,可以借书还书;第二,每次只能借一本,还了一本才能再借第二本,免得有人过份贪心。」

斩风知道自己不明白规则,过於冒失了,眼神中不悦之处一扫而空,微微欠了欠身,抬腿想走,然而眼角触及街上景致,忽然愣住了,茫然地举目四望,尽是陌生之人,陌生之景,一时问不知道该去甚么地方,不禁有些迷茫。

布扬低着头往石楼小院走去,踏入了院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斩风怪异的举动,心中嘀咕了片刻,又走回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斩风的肩头,道︰「在找修练场吗?我带你去吧!」

斩风沉吟了一阵,点了点头.

「先到院里把衣服换了吧!这个样子根本不像冥人。」布扬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领着他走进了东藏书阁的小院。

斩风踏入第二次踏入院门,这时才留音这个颇为雅致的小院。

小院分两层,他所在的便是前院,院的东西两侧各有几间厢房,中央是一块颇大的空地,空地的正中有一个大水池。而六角形的石楼坐落在后院的正中,中间有一堵白墙相隔。

布扬指着左侧的第一间屋子道︰「你去那里换吧!然后我带你去修练场。」

「嗯!」斩风静静地走入屋子,屋内有几张床,很朴素,但很乾净,他脱下了衣服,打开布扬给他的衣物,原来是一件白色的长裤和一件白色的短衫。他拿起衣服看了一眼,然后唏唏嗦嗦地换上了。

「换好了吗?」布扬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斩风把衣服整理好,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布扬打量了他片刻,发现斩风换了一身乾净的衣服后显得挺俊秀,加上原有的冷漠感,显得他颇为出众,不禁愣了一下。

斩风回敬着同样的目光。

布扬实在不喜欢少年的目光,每次相触总觉得心头有一股寒气往上冒,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甩头就往院外走去。

修练场是断戈设立的,东西城各有一个,就在藏书阁的后面,开放给所有的冥人,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自由地进入修练场修练。虽说是修练场,但事实上只是一块极大的空地,有的位置铺着几块青石板,有的位置只是一块黄土地,有的位置全是石小和沙粒,还有的位置放着水池。周围的房屋形成了天然的围墙,而进入的修练的道路则成了大门.

走进通往修练场的巷子,斩风发现这里才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并且第一次感觉到冥界并不是死气沉沉的地方,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与城门的冷寂相比有天壤之别.看到每一个进出的冥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斗志和信心,他的内心也被感染了,冷漠的眼神中不时地闪动着激昂的斗志。

布扬走到修练场门口,指着里面唤道︰「这就是训练场,你可以进去了。」

修练场不断地有声音传出,斩风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是有些犹疑,但他还是点点头,甩下布扬,自行步入了修练场。

踏入修练场,这种激昂的气氛更是浓烈,若大的修练场人影晃动,挥汗如雨,气氛彷彿达到了沸点,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儿童,都在这里奋力修练。

斩风不由自主地拍紧了拳头.

院中的人大都穿着黄衣,大约佔了一半,橙色次之,最低级的白色最少,此外还有两名与布扬一样的红衣人。

当他步入修练场,一些离他较近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一时间场上的焦点凝聚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斩风用冰冷的目光回应着所有的人,似乎在告诉旁人,他不喜欢被人凝视。

人们对於斩风身上的隐约的寒气感到十分惊异,尤其是站着较近的人,都感到有一股凉意透入体中。

布扬站在他旁边,感受的更真切,因此而有些不悦,尤其是对於斩风所表现出来的冰漠和孤傲,但他的等级高出斩风许多,所以不想与他计较,指着修练场道︰「城中的冥武士从白级到青级,都是按实力来评定,每年有一次评定大会,上位阶的六个级别有人数限制,必须参加在三年一度的「冥武典」才能得到。」

无论布扬说甚么,斩风都只是点点头,便再也没有其他反应了。

布扬很不习惯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越说越觉得多余,於是骤然停止了解释,不悦地嚷道︰「你自己去修练吧,明天是藏书阁的开放期,想学就早点去,别误了时间,你现在没有学会任何冥武技,只能修练力量,随便找块大石搬搬吧!」

众人都听到了他的话,不禁摇了摇头,虽然冥界内强者为尊,但所有的人都尊重等级制度,对於所处的等级,即使再低也不会鄙视,布扬的态度难免给人一种看不起人的感觉.

督场的红级冥武士元苏走了过来,态度比布扬温和许多,朝着斩风笑了笑道︰「你刚来,不必太着急修练,可以与冥武士们先聊一聊,也可以去修练力量。」

「嗯!」元苏温和的态度使斩风收敛了他的眼神,冷漠中多了一点柔和。

元苏看在眼中,朝他又笑了笑,然后拉着布扬走开了。

斩风抬头扫视了一眼,冥武士们都散开修练了,因而他没有找任何人说话,而是走到青石堆旁看了看,然后选了一块大石练了起来。

其他人没有再理会他,各自修练,斩风的到来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最多也只不过是多一个竞争的对手,所以他们丝毫没有把他的出现放在心上。

冥武士的修练十分坚苦,有的捧着大青石上举下举,有的挥动着拳头,有的来回跳跃,有的如同幻影般在院内来回穿梭,各个练的挥汗如雨,喘息声如同雷动。

元苏见布扬依然有些不高兴,笑着问道︰「布扬,甚么事让你变成了这样?一个新人,何必与他计较.」

布扬哼了一声,指着青石堆旁的斩风,摇头道︰「我帮他去拿衣服,又带他到这里,可这个新来的少年冷的就像冰一样,看着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他很嚣张,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不知不觉语气就重了,其实我也不想计较,不过这个少年实在太奇怪了,跟他说了这么多话,居然连一句都没有回应,完全没有等级间应有的礼貌和尊敬。」

元苏同样身为红级冥武士,虽然与布扬之间也有竞争的味道,但等级的尊严不容藐视,便也感同身受似的点点头.

冥界之中,低等级的人面对高等级的人时都必须先行礼,然后高等级的人再回礼,这样是表现等级制度的重要行为,所以人们都很看重,也会遵守这一点,只有在评价等级的时候,他们才会全力以赴,不管是同级还是其他级别.

「一个白级的冥人居然藐视我们红级的人!真是可恶,连最基本的等级礼仪都不懂。」另一名红衣冥武士圄石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元苏含笑道︰「算了,冥界的新人越来越少,看他这样子一定是直接从冥河跳下来的,所以还有生前的记忆,这副表情不是因为我们,而是因为他生前的记忆,所以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布扬点头道︰「说的也是,反正我们只是监管,修练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

元苏笑道︰「冥皇大人说过,冥界是用实力说话的地方,不是用身份压人的地方,所以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都是毫无意义,既然他不懂,以后有机会就教教他吧。」

「你去教吧,我还要回藏书阁,况且我可没有这份耐心。」布扬摇了摇头,转身向南侧走去,那里有藏书阁的后门,直通修练场,但平时不开,只在藏书阁开放日,借阅冥武技也是由这个门进去。

斩风并不知道自己的冷漠对旁人所造成的不满和误解,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批评,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回人界报仇。

除了他之外,还有许多的白级学徒正在这里抱起一块大青块锻练体力,这是一项枯燥的锻练,然而等级的差别使每一个人都显得十分专注,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升级的意念,身为强者的那份荣耀是其他事物所不能代替的。

地上的青石板又大又重,在他的眼中却成了无数的仇人,激发着他的力量,他抱着青石不停地蹲下站起,很有节奏地完成每一个动作,然而从他紧咬着的嘴唇可以看出修练颇为吃力。

站在他身侧的一名同龄的白衣少年见他刚来就练的如此卖力,觉得有些好奇,转头看了看他,问道︰「你是新来冥界的吧?」

「嗯!」斩风依然顾我地重複着修练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说话而有半点停顿.

「叫甚么名字?」白衣少年见了更是好奇。

「斩风.」

「我叫夭云。」

「嗯!」

夭云见他一直都是淡淡的,知道他不喜欢说话,朝他笑了笑,继续自己的力量苦练。

蓝色的冥日渐渐地沉在了天边,取而代之的是淡紫色的冥月,四周被淡淡的紫色笼罩着,就像是空气中瀰漫着紫色的雾气,十分妖异。

修练场里的人都回去了,而满身大汗的斩风却依然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挂在天边的紫色月盘,一动也不动,他的心回到了过去,回到临死之前的那一刻。

第三章书阁择技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然而对斩风来说却是个痛苦的日子,他记得朱雀国的京城人山人海,聚在中心广场的四周等着看杀人。

广场的四周被盔甲鲜明的士兵们守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进去,而广场的中央站在十名刽子手,赤裸着上身,手上提着一口大砍刀,旁边还立着行刑的架子。

斩风和他的族人一共七十二口被押进到广场东面的入口,对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身上紧紧地束縳的绳锁使他感觉到不舒服,然而这种场面更令他心惊肉跳,他回头看了同样被关在囚车对的父母亲人,一个个都受到酷刑,满身血渍,头发披散,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畏惧。

囚车排着队停在了场上的空地上,身披橙红色皇袍的朱雀国皇帝在士兵的陪同下走到第一辆囚车前面,看了几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得意地道︰「神武将军,你想不到我的背后有人支持吧,嘿嘿,居然想阻止我登基,没那么容易。」

斩风心里很害怕,看着被堵住嘴的父亲满脸面怒容,瞪着皇帝,像是永不屈服的战士,心头猛地跳起了一团热火,燃烧者他的心神,彷彿感受到父亲的愤怒,因此他也用同样的表情直视朱雀国皇帝。

朱雀国皇帝本想看看死敌临刑前的惨样,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效果,心里极为恼火,一张阴沉的脸拉的很长,目光缓缓地移到了斩风身上。

「先把他给我宰了。」

一时间,焦点移到了弱小的身躯上。

「儿子!」

听到了母亲淒厉的叫唤,年少的斩风对死亡并没有任何的恐惧,但看着将要离别的父母,小小的心灵满是不舍和依恋,然而父亲凌厉的目光使他强忍着心中的痛楚,眼泪慢慢地在眼眶里打转.

朱雀国皇帝狞笑着挥了挥手,几名大汉就冲了上来,把斩风拖出了囚车。

年少的斩风就是因为瞪了皇帝一眼,所以第一个被押到了刑场上,心狠手辣的皇帝为了一解心头之恨,故意让斩风死的最惨.

可怜的斩风被绑在木柱之上,嘴里塞上了布团,刽子手第一刀砍在了他的左肩上,一条臂应声而落,鲜血染红了地下的青砖,剧痛使斩风几乎昏死过去,然而第二刀又到了,这次是右臂,然后是右臂和左腿,最后,四肢都被砍掉了,痛楚刺激着他的心灵,只见到最后一刀狠狠地刺了心脏,还有盈绕在耳边的亲人的叫声,对於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这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日子,他也不愿意忘记,因此在转生之前,他就跳入了冥河,因为这样才能保住原有的记忆。

※※※

斩风被临死时痛楚的感觉刺激了,思绪也回到了现实,虽然没有看着父母离世,但他很清楚,狗皇帝是不会放过他全家的。

「爹,娘。」默默地念叨着亲人,他的眼中没有泪花,唯有仇恨像是滔天的巨浪将他淹没,一对冰冷的眼睛变得赤红,牙关紧咬,身子发颤。

「为甚么要杀他们?为甚么要这么惨忍地虐杀我?」带着无比的愤怒,他猛地一拳挥在了青石板上,留下了一个血印。

「你在干甚么?」

一声呼唤将他从回忆中唤醒,转头望去,身边站着一个白衣青年,比他略大两三岁,瘦长的身形看上去有些虚弱,一样的白衣白裤穿在他身上显得过於宽松了,但他拥有很亲切的笑容,正是白天与他说话的夭云。

夭云并没有介意他的冷漠,跳上石板坐了下来,含笑道︰「没忘记我吧?我叫夭云,你叫斩风吧?」

「嗯!」斩风依然沉浸在往事的痛苦之中,没有心思陪他说话,所以随口应了一声。

夭云笑着问道︰「风也能斩开?」

「没有甚么不可能。」斩风捏紧了拳头,低头看着。

「是吗?」夭云发现他的眼睛变的赤红,微微一惊.

斩风不再多说,眼睛移到了紫色的冥月之上,让紫色的月光照在深邃眸子上。

夭云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的异样惊呆了,尤其是紫色的月光投射在他眼中的时候,就像是被寒气凝结了似的,变成了紫色的晶体,情景让他无法置信,因而伸手揉了揉眼睛,然而当他再望向斩风的时候,斩风已经闭上了眼睛。

「好怪的人啊!为甚么这么冷呢?」

坐在斩风身边,夭云不由自主地倦缩了起来,并不是因为身体上沾染到的寒气,还是内心所感应的寒气。

斩风慢慢地睁开了眼,然后跳下了青石板往出口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训练场,夭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像是被谜似的紫色幻光摄住了心神。

「等等我!」

斩风刚走回大街,身后的夭云就叫住了他。

「甚么事?」

「你去哪里?」夭云笑着到他身边,关怀地问道。

「不知道。」斩风觉得他的笑容很真诚,心中防线稍稍松了一点.

夭云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没地方住吧,不如去我那里.」

斩风犹豫了。

「走吧!」夭云抓着他的臂子就往前拉,「城里的空房太多了,南城区全是空的,所以找地方住很容易,特别是新来的冥人,城主会亲自安排居所,难道你没有得到安排吗?」

斩风摇了摇头,想起城门口所见到的肃杀气氛,相信城中有无人居住的城区.

夭云嘻笑道︰「我那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也有几间屋子,有个伴会高兴一点.」

「好吧!」斩风实在不慰推脱,只好点了点头.

「我们走!」夭云很高兴,拉着他就走。

第二天早上,人们再次步入修练场,开始新的一天的修练,斩风自然也随着人群一起走进了修练场,虽然有了住所,但他还是彻夜不眠,心中的压抑和满腹的仇恨,加上新的环境,一切都令他的心情难以平复,所以一大早就走出了宅子,向修练场走去。

虽然没有睡,但对他来说似乎没有甚么影响,身上的那股寒气还是那么充盈,使身边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与他保持一段距离,这并不是有意歧视他,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寒意和仇意总让人敬而远之。

夭云从后追了上来,见斩风所到之处竟有人相避,不禁有些诧异地,但看着那个渗着寒气的身躯,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他排众而出,来到斩风身边,亲切地笑了笑,问道︰「休息的好吗?」

斩风看了看他,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休息好就行。」夭云伴着他走入修练场,见他再次走到青石堆,知道他忘记了今天是藏书阁开放的日子,於是拍了拍他的肩头,善意地提醒道︰「你刚来,也许不清楚,每月一号是藏书阁的开放日,如果要学冥武技就必须在这一天进入学堂,选择你想要的冥武技,晚了就要再等一个月。」

「谢谢.」斩风朝他点了点头.

夭云惊奇地看着他,表情虽然依然冷淡,但这一个「谢」字说明他并不是无情的人,只是被寒气笼罩而已,不,应该是整颗心都被冰封住,但人性的炽热使心灵上的寒冰偶而露出一个角落。

斩风转身又往巷子走。

「从这里进去。」夭云指着南面的藏书阁后门笑道。

斩风抬头望向坐落在修练场南侧的石楼,褐色的大门己经开了,元苏等几名红级冥武士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待着冥武士们进去,然而走向藏书阁大门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

「藏书阁的门已经开了,你快去吧!」夭云见他发愣,忍不住催促他。

「嗯!」斩中点点头,慢慢地走到了藏书阁的后门,石楼的门也已经打开,正对着院子的大门,然而当他刚想迈步进去,却被布扬伸手拦住了。

「我劝你还是小心选择,别浪费时间.」布扬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斩风停了下来,甩头转向布扬,冰冷的目光像利剑似的插入了他的眼中,似乎是在质问他为甚么要说这番话。

布扬被寒光一激,感觉到心都有点颤,极不舒服,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目光也从他的眼睛上移开了。

一旁的元苏含笑劝道︰「他有权力进去选择自己想学的东西,你就让他进去吧。」

布扬转头看着斩风冷笑道︰「我不是因为你的嚣张才这么说,选择冥武技对冥武士来说是个重要的阶段,成败都在此一举,要是选错了,想回头就不容易了,这对於冥界的每一份子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能进入武院学习的冥武士,你可以浪费你自己的生命,却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斩风这才明白他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冷漠让他误会为嚣张,但他是个不愿解释的人,正如冥皇所说,他一直都认为理由是说给自己的听的,解释是说给别人听的,所以没有必要解释。但听了这番话,他对布扬的观感改善了许多,也收回了冰冷地目光,转身继续往藏书阁走去。

元苏好意地提醒道︰「你是新来的,也许不清楚藏书阁的规则,藏书阁内有各种冥武技,但每次只能选一样,如果没有完成之前所练的冥武技,就不能再进入藏书阁,所以我劝你还是先选择一些容易的冥武技,练成了再选较深奥的冥武技。这次只有十个人进去,是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学会上次选择的冥武技,如果你选了自己无法学会的冥武技,就会浪费时间.当然,没有人会检查你是否练成了原来的冥武技,但在评定大会上,如果没有实力,就无法升级。」

斩风善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进入了藏书阁.

藏书阁很大,修建的比外面的修练场要精緻许多,站在外面绝对想像不到藏书阁内部的会是如此巨大,青色的墙壁是用青石板连接而成,就连屋顶也用青石板搭成,所以密不透风,连光线都透不进来,因而室内十分昏暗,所以在青石墙上挂着几排小灯,闪烁着蓝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藏书阁.

刚走进大门,斩风就看的发呆,因为在他面前的不是书柜,也不是卷轴,而是竖着一排排的石碑,这些石碑同样也是由青石板雕成,下半部埋在地下,用来固定石碑。

每块石碑都是独立的,整齐地排列成很多排,每一排之前大约有半丈宽空地,而石碑与石碑之间则有大约三尺宽的空隙。

斩风向前走了几步,发现第一排的石碑的顶部都刻着字,例如「轻拳」、「乱腿」等,他随即明白这些是冥武技的名称.

在他的面前,几名白级冥武士正在各自选择地碑下仔细地看着,没有人理会他的出现.

「冥武技!」他默默地念了一句,然后走到第一排最左侧的一碑石碑前,发现每一板青石板上都雕着东西,有的有字,有的有画,有的两样都有,有的更是由几组小画组合而成。

这些石碑上的文字和图案,不只代表着冥界的力量,而且还铿锵有力的述说着冥界强者为尊的规则,任何力量都要像石碑一样矗立不倒,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斩风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也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从心底燃烧了起来,就像是遇到目标的猎人,当然,最终的目标是回到人界,查明全家被诛的真像,为全家报仇,在那之前,所需要的就是成为有实力的人,这样才能成功报仇。

立在他面前的石碑所述的冥武技是「刀掌」,是最简单的冥武技之一,本是白级冥武士经常选择的冥武技,然而斩风只是随意看了几眼便摇着头走开了,眼神中似乎有些不满意。

站在观望了一阵,他就绕过第一排和第二排,直接向后几排的石板走去。

「封拳」,「腿雨」,「天霜指」、「紫炎雷」……

他从第三排开始,一个石碑一个石碑地细看,但一直都没有做出选择。

随着时间的推戈,藏书阁内的人越来越少,冥武士们都选好了想学的冥武技,离开藏书阁后,去旁边的小石屋登记姓名,领取了修练之法。

斩风并没有留意其他人的动静,只是慢慢地看着每一项冥武技的特色,像是在衡量每一种可能的选择。

布扬和元苏守在门口数着人数,发现大部人都离开了藏书阁,只剩斩风一人没有出去,不禁有些诧异,论理说白级冥武士应该是最容易选的,但斩风特异的脾性让他们都感到有些不安,於是一起走入藏书阁,却没有发现斩风的身影,不由地十分惊讶。

「他不会是跑到后面去了吧?」元苏皱起了眉头.

「难说.」布扬总是觉得这个少年一定会干出别人意想不郅的事情。

「我们去看看。」

「嗯!」

果然他们找遍了第一层和第二层都没有找到斩风的身影,最后再踏上了第三层。

第三层放着顶极的冥武技,同样刻在巨大的石碑之上,然而这里平时几乎没有人来,因为来东藏书阁的冥人全都是白黄橙三级的冥武士,所学都是低级的冥武技,自然不会来看高深莫测的顶极冥武技。

「不会在这里吧?」布扬站楼梯口看了一眼。

元苏耸了耸肩,摇头道︰「下面没有,自然只有这里.」

「这个小子。」布扬苦笑着摇了摇头,急步向里面走去,最后在倒数第二排石碑前找到了斩风的身影,看着他呆呆地在站在石碑前读着石碑上的字,第一个反应便觉得他不自量力。

斩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睛只盯着石碑上的文字,似乎连他们的来到也不曾察觉.

布扬等了一阵,见他没有反应,忍不住冷言说道︰「斩风,选好了没有,你一个白级弟子,去看这些高级冥武技对你没有好处,你应该从第一排的十个基本冥武技中选择一个。」

斩风似乎全神贯注地投入了冥武技的世界,对他们的劝说毫无反应。

对於他的这种反应,不但布扬气得七窍生烟,就连温和的元苏也觉得有些过份,摇头道︰「布扬,既然他要继续看下去就让他看,反正这些都只是简介,看了也学不了。」

「随你闹去吧!」布扬气得一甩袖子,愤愤地转身就走。

元苏见他如此执着,奈他不何,也摇着头走向楼梯口。

「这个小子,太不自量了,好心提醒他竟然不理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看着布扬气鼓鼓的表情,元苏笑了笑,劝道︰「他只不过是看一看而已,未必会选,其实事先看清楚冥武技的进阶对修练也好有处,至乎他可以明白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然而就在此时,里面忽然传来了斩风低沉地声音。

「嗯,就选这个了。」

两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感受到声音还是由后面传出,不禁惊愕地对视了一眼。

「这小子,果然好高骛远,不可救药。」布扬虽然口中不说理斩风,但他还是抢先转身向斩风跑了过去。

苏元跟在后面,边跑边歎道︰「我还真低估了他,唉!」

当两人跑到后面,却发现斩风竟然走到了最后一排,并站在最后一块石碑前,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面前的石碑,少了许多冷漠,更多的则是期望和兴奋,一边看还一边喃喃地道︰「就是这个了。」

元苏和布扬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巨大的青石板,只见中央写着四个字——「冥神之眼」,下面是几行小字,描述着「冥神之眼」的优点和缺点.

两人不可置信地对望了一眼,然后愣愣地盯着斩风,不约而同大声惊问道︰「你要学「冥神之眼」?」

斩风转头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疯了?」布扬近乎咆哮似的叫了起来,「连我们两个红级冥武士都不敢碰第三层任何一种顶极的冥武技,你竟然说现在要学这个?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元苏依然用温和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劝道︰「斩风,这不是你能学的冥武技,布扬说的对,就连我们也不敢学,你居然要学它?现在的你就算选了也学不会,这样做只会白白浪费时间,我劝你还是重选一个吧!」

「不能选吗?」面无表情的斩风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善意劝告,依然用他的一惯的眼神看着惊得瞠目结舌的两人。

布扬被斩风的固顽和不可理喻激得心火狂升,暴跳如雷,一张脸拉的很长,他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有遇过这种人,觉得这个冷漠的少年简直就是狂妄之极,不可救药,只要看着那对眼睛,就觉得心中有气,於是身子一晃就冲出了藏书阁,因为他不知道再看到斩风会不会气得狠狠教训他一番。

元苏静静地看着斩风,虽然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少年与众不同,却没有想到他的性情如此乖张,简直可以说不通情理来形容,但对他的这份勇气还是有些讚赏,毕竟做出这么一个选择并不是容易的事,而斩风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为了慎重起见,他又问道︰「你真的决定选这个吗?」

斩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好吧,规则是冥皇定下的,我们也无权改变,既然你决心已下,我也不阻止你,你跟我去吧!」元苏歎了口气,转身向楼下走去。

斩风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出了藏书阁,元苏领着他来到藏书阁右侧边的一间小石屋,里面放着冥武技的修练之法,所有冥武士都会来到这里借用修练心法。

负责管理这些修练心法的是一位老人,名叫骆素,头发鬍子都全白了,代表岁月的皱纹重重叠叠显露在额头上,但一对眼睛还是透出神采,看上去很精神。

「噫,元苏,你怎么亲自来了?」骆素刚整理好归还的小册子,忽然瞥见元苏的身影,不禁有些诧异,因为元苏虽然是修练场的监管,却是上武院的院生,所以只会去上武学借用修练心法,所以从不进入小石屋。

「我带他来取冥武技的心法。」元苏表情古怪地朝骆素笑了笑,然后回头指了指刚踏入小石屋的斩风.

骆素伸长了脖子打量了斩风一香,见是个少年,长得很清爽,短短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除了冰冷的眼神外,与普通的少年没甚么不一样,以他这把年纪来说,见过的人多如牛毛,所以面对斩风的冷漠一点也不感到古怪,还显得特别的和气,笑着问道︰「是新来的吧?要练轻拳还是弹腿?」

元苏苦笑了一声,忽然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因为他自己现在也只是在修练第四排的冥武技,而且刚刚开始修练,而身边的这个刚刚进入修练场一天的白级冥武士却要学只有冥皇才会的冥武技,不能不使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自卑感。

骆素见他表情古怪,不由地有些好奇,转头问斩风道︰「你要到底学甚么?把元苏吓成这样?」

「冥神之眼。」斩风淡淡地底了一句。

「扑通——」,骆素吓得身子一颤,竟然连坐都坐不住,一下趴在了地上。

元苏看着骆素惊成这样,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问道︰「没事吧?」

骆素没有理他,脸上依然是被震惊所笼罩,眼睛直瞪瞪地看着斩风,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甚么?冥神之眼是甚么你知道吗?」

斩风点点头.

骆素见他没有半点异样,终於感受到他与其他少年的不同之处,不禁摇了摇头,转头望向元苏苦笑道︰「不知是时代变了,还是这少年太狂妄,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连城主也不敢随便选择这一项冥武技,一个白级院生却敢於挑战,唉!真不知道说甚么才好。」

「冥界的规条不能变,路还是让他自己选择较好,就按他的意思办吧!」元苏是个很温和的人,虽然对斩风的选择很不以为然,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骆素摇着脑袋嘟嘟囔囔地走到身后的大柜旁边,搬了一把梯子架在柜旁,然后蹬蹬地爬了上去。

柜子很高,排列的次序也是按照石碑的排位而定,低级的放在下面,难的放在上面,由於这里是修练场,所以上半节柜子几乎没有人动过,柜子表面早就被尘封了,原本深褐色的表面染上了一层灰濛濛的尘埃。

骆素一边往上爬,一边摇头歎息着,当他看着许多年没有打开过的柜子,更是感慨,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斩风一眼。

斩风没有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这个孩子!」骆素苦笑了一声,然后一直爬到了顶部,伸手在柜面上掸了掸,飞扬的灰尘随着他的手飘散在空,不少还钻进了他的鼻子。

元苏却望着尘封中的柜子既是羨慕,又是向往,苦笑着喃喃地道︰「甚么时候我有能力学习顶上的冥武技就好了。」

斩风转头瞄了他几眼,像是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咳,咳。」骆素连咳了几声才忍住,然后拉开最顶一层末格的抽屉,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了一本薄薄的蓝皮小本,看着封面上写着「冥神之眼」四个大字,他有些怀念,退到地面上之后也有些不拾。

「这本就是「冥神之眼」?」元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本蓝皮小本,不由地有些好奇。

骆素点点头道︰「修练场只有这一本,这还是当年冥皇亲自放上去的,因为整个冥界除了他没有人学会,元苏,你不会也动心了吧?」

元苏苦笑道︰「我可没有信心修练这个,也不想浪费时间.」

两人这一番话不但没有打击斩风的信念,反而令他更想学会这种令他失败了两次的冥武技,看着薄薄的蓝皮小本,他彷彿看到了那美丽而恐怖的蓝色。

骆素缓缓把书递到他的面前,劝道︰「你要是能学会他,冥界就有希望了,这些年来到冥界的人材似乎越来越少,我不知道你是狂妄还是太有自信,但你如果是能学会他,我会很高兴,冥皇大人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元苏点头道︰「是啊,冥界现在是人才凋零,不但没有新血加入,就连那些高手也开始因为冥寿到了终点而离去,想起当年我初来时的热闹场面,真是怀念啊!」

斩风将蓝色小本收入怀中,并没有任何表示,然后转身离开了,然而他的眼神表达了他的想法,那是一种不达到目标誓不罢休的坚毅。

望着斩风的背影,骆素忽然笑了起来,喃喃地道︰「看来冥界还有点希望,要是每年都有几个狂妄小子,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寂寞了。」

元苏则是忧喜参半,如果斩风能够成功固然是好,如果失败了,也许就会浪费很多时间,也会浪费一个人才。

Pack(小公司工程师)

2006-1-802:19#5第四章冥神之眼

蓝色日光照耀下,修练场中的冥武士们拚命地修练着,尤其是那些得到新的冥武技的学徒,像是被刺激了似的,脸上尽是兴奋之色,一边拿着手上的冥武技要义,一边指手划脚地练着。

没有会去偷看别人所练的冥武技,因为只要他们修练完手上的冥武技,就可以随意地进入藏书阁去选择任何一种,这也是冥界的特色之一,机会是同等的,差别就在於努力和毅力。

斩风静静地走到修练场的角落,跳上了依在墙侧的一块青石板,然后掏出了蓝皮小本。

小本上上写着四个大字,看上去并没有甚么特别,就连「冥神之眼」的本身对他而言也没有甚么特别,吸引他的是这项冥武技的特性,由於亲身经历过「冥神之眼」的强大力量,他深深的瞭解到这项冥武技可以在对手没有进攻之前打击对方的进攻意志,甚至可以使对手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此一来,就算是一个手无縳鸡之力的人也能对付任何高手,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学会这项技能。

打开小本,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旁边还有冥皇的註解,虽然如此,但在斩风看来,文字所描述的东西就像是天书一样,似懂非懂,看了一整天只瞭解到「冥神之眼」并不是眼睛的力量,而是一种叫做「蓝」特殊的力量,源自於冥日的蓝色光芒。

然而这种「蓝」本身没有杀伤力,只有在使用「冥神之眼」的时候才会像冥日一样发出异样的蓝光,引发对方内心的恐怖感。因为修练很艰难,而且不一定能够成功,所以没有人修练这一项冥武技,同时也是对冥皇的一种敬意。

「冥……神!」斩风想了冥皇当时在玄冥山上所说的两个字,静静地沉思了起来。

「你不回去吗?」

斩风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夭云,然后又抬起头望向淡紫色的冥月,这才醒悟天色已晚,把蓝皮小本放回怀中后跳下石板。

夭云陪在他向住所走去,边走边道︰「布扬似乎很不喜欢你,今天我听见他嘴里嘟囔着以后都不想见你。」

斩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自从被人残忍地杀死在人界之后,他就不想多说话,对於不关心的事也绝不会过问,除非别人主动问他意见,他才会用最简略的词回答。

夭云习惯了他的这种反应,因而并不介意,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甚么事让像他这么一个少年变成这样。

「斩风,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脸上有任何表情,难道不想笑一笑吗?」

斩风怔了怔,低着头淡淡地道︰「笑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夭云笑着道︰「我想你和我一样,都是自已跳入冥河,因为我不想忘记原来的事情,也不想忘记她。」

「嗯!」斩风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不错的听众。

「她叫明依。」提到心上人的名字,夭云的脸上露出了迷醉之色,喃喃地道︰「她和我青梅竹马,而且已经定亲了,可惜我的身子太弱,突然就死了,原本以为成为冥界的人就有机会回到人界去,回去娶她,可惜没有机会了。」

斩风心中一惊,猛地抬头凝视着问道︰「不能回去吗?」

夭云摇头道︰「听说五百年前签了一个四界和议,冥界永远不能派去人界,否则就会受到三界的围攻。」

「为甚么?」斩风的语气变得更冷。

夭云察觉到他的改变,转头看着他,微微笑道︰「原来你的想法和我一样,可惜我们都要失望了。」

斩风没有说话,直盯盯着看着他。

夭云知道他在等自己往下说,朝他笑了笑,解释道︰「因为很久以前,冥界是个很兴旺的地方,人口众多,实力强大,所以当时的冥王便动了贪念,想侵吞人界,但是他失败了,由仙界、鬼界和人界组成的三界联合大军彻底粉碎了冥界的侵略,而且还将冥皇杀死在人界,余下的冥人在签定的协议之后才回到冥界,自此之后,冥界的人没有得到允许就不能去人界,只能等待其他界的人自愿来到冥界,但这些人来的人越来越少,所以冥界的人口也越来越少,以至於变成了现在这么荒凉。」

斩风的瞳孔缩了起来,失望的眼神从夭云的脸上移向那团紫色,似乎只有紫色的月光才能除去他身上显露出来的冷漠。

夭云忽然发现,在紫色月光下的斩风没有那么寒冷,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他身上的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的杀气淡化了许多,使旁人可以安心地接近他。

「对了,你今天好像进去藏书阁了,是不是在学新的冥武技?」

「嗯!」

夭云想起去年此时,自己同样得到了第一个冥武技,不由地笑道︰「冥武技看似简单,但学起来可不容易,第一项冥武技我就学了整整一年,下个月应该就能成功了。」

看着他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斩风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这一对性格相反的少年就在通道之中聊了起来,一个脸上经常挂着微笑,另一个一脸冷漠,还散发着寒气;一个不停地说话,一个则静静地听着,就像是天生的一对夥伴。

斩风在冥武士之中的形象和声誉并不好,因为他不喜欢说话,也从来不笑,还有一对令人不快的眼睛,所以没有人愿意主动亲近他,但也没有人说甚么,只有夭云经常与他聊天。

布扬再也没有与他交谈,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每次眼光扫过他手里的那本蓝皮小本都忍不住嘟囔几句。

元苏也没有去打扰他的修练,只是经常留意他的举动,看他是否有进展,心里却是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希望这个少年能够创造奇迹.

在这种环境之中,斩风就在孤独和冷漠中渡过了进入了冥界的十天,然而他根本不介意别人对他如何,他所想只是报仇,为自己被残杀而报仇,虽然得知冥界之人不能回到人界,但他并没有改变这个想法,报仇的欲望反而随着时间而继续增长.

在这十天里,他每天都将自己沐浴在蓝色的日光之下,试图用这种方式去感应冥日的力量。

然而一切都显得徒劳无功,反而浪费了不乎时间,旁人见到他每天站在修练场上望着冥日发呆,甚么也没有做,都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有人觉得他在偷懒,而元苏和骆素看在眼中有些感歎,顶极的冥武技果然没有这么容易就能练成。

第十一天,斩风没有出现在修练场,他离开了修练场,离开了断戈城,沿着道路一直来到城北十里外的丹霞岭上,因为他感觉到身在狭小的空间是无法感应冥日的,既然如此,就应该找个更好的地点修练。

丹霞岭的南面有一座小山峰,顶上有一个平台,正对着东方,平台上除了几棵怪树之外,就剩下光秃秃的石头.

徐徐的山风吹的松树轻轻晃动,树影婆娑之下,斩风站在那里,凝视着面前若大的蓝色圆盘,静静地领悟冥皇所说的「冥」、「神」二字,他知道只有领悟了这两个字才能打开「冥神之眼」的大门,以后的一切都会很顺利。

冥日的蓝色投射在他的眼睛上,直入他的心湖,他并不是用眼睛在感觉冥日之光,而是用心,虽然他并不清楚这样做有甚么效果,但总觉得一切的答案都在这晶莹的蓝色光芒之中,因为这是「蓝」的根源。

光线很柔和,并不像人界的太阳夺目刺眼,所以平常人可以用眼睛直视,直觉上,冥界的太阳比人界的旭日要亲近许多,就像是家中的灯火。

「冥日有甚么意义呢?蓝色又代表甚么呢?」

斩风不断地询问着自己各种不同的问题,从而启发他的思维,他的执着和坚毅帮助他在冥日之前站了整整一天,直到紫月升空,他才放松了下来。

比起蓝色的冥日,紫色的月光显得妖异许多,光线更加柔和,就像是用一根羽毛轻柔地拂过肌肤,感觉既似真实,又像虚幻。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盘膝坐了下来,闲上眼睛,尝试着回味蓝色的光芒射入心神之后的感觉,那种感觉并不温暖,也没有人界太阳的热力,但他总觉得有一种奇特的感受,就像是自己被蓝色的火焰烤着,却没有感受到火焰原有的热力。

「难道就是这种感觉?」他有些迷茫。

他并不是一个领悟力很高的人,而且手中的小册子并没有完整地叙述修练要诀,要从一堆文字中领悟出力量,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在丹霞岭上坐了七天七夜,一动不动,依佛一尊雕塑似的,随着日月的轮换,时而成蓝,时而变紫,只有他的思绪在不时地变幻着。

不眠的修练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恶梦,然而对斩风来说,却是很自然,他目前的心境足以面对任何情况,即使再苦的日子,比起他死前所承受的酷刑都微不足道,任何场面都不会比他所经历的还要恐怖,所以他比普通人更有耐力。

到了第八天,当曙光出现的那一刻,他又把眼光落在了冥日之上,突然,天空飞来一只不大的冥雀,从蓝色的光芒中划过,这种为数极少的冥界动物身形不大,但很灵活,爪子很利,也很凶猛。

冥雀阻挡了视线,他看到了蓝的中间缺了一块,原本他并没有在意,因为这是很平常的事,然后当冥雀的羽毛将蓝色光芒反射出来的时候,竟在它的身上展现出一层薄薄的蓝光,十分奇特。

他愣了一下,脑子里似乎感觉到甚么,却是朦胧一片,很不清楚。

冥雀并没有在意它自已的变化,很快就飞走了,然后这瞬的变化却引发了斩风的感触.

「冥日就像人界的太阳那样为大地代来光明和热量,但它很含蓄,并没有用强烈的热力来扰乱寂静的大地,然而没有热力不代表没有能量。」他伸出手感应似的摸了摸蓝色的阳光,「这里一定有着强大的力量,只不过隐藏在蓝色的阳光之中,一定是这样。」

正如他所言,冥界的阳光虽然比不上人界的娇日那么猛烈,但同样有着强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隐藏着的。

经过这一刻的领悟,斩风感觉就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看到了远方的美丽,随着他不断地努力,终於解开了第一个字「冥」。

「这就是「冥」,隐藏中的力量,就是永远沉睡着,但只要有力量,就能打开和利用它。」

找了能量的来源,就等於找到了启动力量的基础,是修练「冥神之眼」的第一步,他显得很高兴,一切表情都表达在充满希望的眼神之中,但他没有满足,因为这一步只是端,重要的是第二步,也就是如何将冥日中隐藏的力量化成自身的力量,这远比领悟力量的存在要难百倍,因此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在「神」字上。

「知到阳光中包含着强大的力量,第二步就是要用「神」,冥皇说的「神」一定就是取凝聚这种力量的方法,但甚么是「神」呢?」

他想起了冥日射入心神之中时的感觉,那绝对不是一种寻常的感觉,想到此处,他再次把目光锁定冥日,将蓝光再一次进入心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斩风依然全身心地投入领悟冥武技之中,他所能依仗的并不是高明的领悟能力,而是极其顽强的毅力,用自己的辛勤换取想要的成果。

仇恨完全改变了原本应该活泼的少年性格,沉稳,冷漠,坚韧,这些性格本都是美好的,然而出现在年仅十五岁的少年的身上,就显出命运的残酷了。

幸好冥界与仙鬼两界一样,吃喝只是一种享受,并没有实质的必要,所以才能长时间地连续修练。

一个月过去了,情况渐渐地在改变之中,工夫不负有心人,斩风付出辛劳和坚毅终於换回了一点点的成就,因为他得到了毅力。

毅力本是无形之物,然而他却用自己的毅力换取了一丝奇特的力量,缠绕在心神之上,既似虚幻,又像真实。

「难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虚幻无影的心神竟然也能变成真实有形的东西,然而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当心神被附上了力量之后,就像是活了似的,果真化无形为有形。

神,冥皇大人说的冥神是指心神吗?

原本被迷雾摭掩的思绪中彷彿出现了一道大门,虽然不知道门后是甚么,但他还冲向大门,奋力地推开了。

光芒万丈,蓝色的冥日之光从四面八方射向了他的心神,心神忽然跳跃了起来,彷彿看到了美好的事物一般。

冥日,心神,力量。

再愚笨的人也能看到其中的关连,何况斩风并不是愚策的人,他开始操纵心神。

冥日隐藏的力量在心神的召引下突然暴发了,一团力量重重地击在跳跃的心神之上,却被心神紧紧地缠住……

一切便像是水到渠成,在蓝色的光芒照耀下,他领悟到阳光是一种可见而又无形的能量,实质的物体是无法抓住这种力量的,因而他想到了「神」,用无形的心神却束縳无形的阳光。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然而经过了这十几天,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阳光被束縳了,甚至还能将阳光封锁在心神之中。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所花的心力比正常的修练还要多。而且成果只能用甚微来形容。

他很兴奋,因为这只是开启力量的大门,只要努力下去,就一定能够在心脉中种下力量的动力。

冥日的力量不断地被心神束縳,心神的力量并不强,所以大部份很快就流散了,然而源源不绝的冥日之光为他造就了无次机会,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之下,心神的力量不断在加强,而且渐渐能与冥日之力融合,虽然只是一点点.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成果也一天天的累积下来,冥日之力在心神的作用之下,彷彿是一颗种子,真正地埋在了他的心神之中,又在力量的灌溉之下,渐渐地生长,并逐渐为斩风的身躯提供力量。

一晃半年过去了,他突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冥日,漆黑的瞳孔渐渐地染上了一点点蓝雾,并不断地增强,很快就变成了全蓝,然而蓝的有点淡,有点朦胧,与冥皇眼中的那种晶莹的蓝色还差了不少。

虽然冥神之眼的修练刚刚开始,但他已经很满足,觉得自己非常的幸运,然而一切都不是天下掉下来,他的毅力为他开启了力量的大门.

「好累啊!」

他伸了伸懒腰,这时才感觉到身子几乎僵硬,也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只记得不断地见到日出日落。

「该回去了。」

修练场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任何的改变,无论是哪一级的冥武士,都在尽全力的修练,似乎淡忘了他的存在。

这日又到是藏书阁开放的时间,也是斩风来到冥界的第七个月,归还书册的人在骆素的小屋外排着队,只有十八人,这十八人也再一次进入藏书阁,选择自己的新目标。

其他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修练场内努力的修练着,挥汗如雨的场面也在延续着,有的挥拳呼喝,有的跳跃盘旋,有的如幻影般在场内乱窜,有则静静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斩风一声不响地出现在修练场的入口,回来之前他去泉水里洗了一下,所以半年来的灰尘都洗净了,身上的衣服还没有乾透,头发上也还沾着水珠,所以看上去有些古怪。

「是他!」

人们的目光立即被他吸引,都显得极为惊讶。

元苏和布扬这两名监管人员更是万分的诧异,因为斩风离开了半年,而且错过了一年一度的评定大会,这对於冥武士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有人愿意错过评定大会,就算去观摩也是很有益的。

「他居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他彻底放弃了呢!这个小子,真是的。」布扬不知道用甚么语气来评论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

「回来就好,反正还年轻.」元苏依然用他温和的语气安抚着布扬.

夭云正练拳,听到人们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像以前一样朝着他笑了笑,然后迎着他走了上来,亲切地笑着问道︰「这半年练的怎么样?」

「还可以。」斩风点了点头,夭云的亲切使他对这个已经陌生的地方有了一些归属感。

夭云嘻嘻一笑,拍着他的肩头道︰「这样就好。」

斩风忽然发现他的身上竟然换成了黄衣,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升级了。

夭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身上的这套黄衣,开心地笑道︰「评定大会在三个月前举行了,我的运气很好,想不到只花了一年多就顺利升了黄级冥武士。」

「恭喜。」

「谢谢.」夭云笑了笑,惋惜地看着他歎道︰「可惜你没有去。」

「下次吧!」斩风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因为错失了机会而感到失落,因为他觉得这半年的收穫很大,对於报仇有很大的帮助。

夭云忽然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这次回来有事吗?」

斩风掏出怀中的蓝皮小本扬了扬.

「原来你已经练成了,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失败,想当初我修练第一项冥武技花了整整一年,你才花了半年,的确是厉害。」夭云并不知道他修练的是「冥神之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诧异,他根本没有听说过「冥神之眼」,修练场的冥武士不会谈论这种顶极而且只有冥皇才会的冥武技。

「嗯。」斩风点点头,继续走向骆素的小石屋。

元苏和布扬正藏书阁的门口谈论他,见他低着头跨入院门,向小石屋走去,都感到有些诧异。

「果然不行,不过他还算有自知之明,浪费了半年还不算太多,还能追的上。」布扬的直觉告诉他,斩风不可能成功。

元苏皱了皱眉,摇头歎道︰「可惜错过了每年一度的评级大会,下次还要等九个月。」

布扬轻轻一笑道︰「反正他去了也是输,不去更好,有九个月时间,他如果能努力修练,也许可以参加今年的评定大会。

元苏忽道︰「对了,评定大会的时候城主问起了他。」

「城主问他?」布扬被他突然的一句吓了一大跳,又惊又愕,急声问道︰「城主怎么会认识这个少年呢?」

元苏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但城主一定见过他,毕竟他是去年唯一进入冥界的人,也许是关心他吧!」

「哦!」布扬这才有所释怀,城主断戈的黑级位阶对他们来说根本是就是天人,如何也无法把一个白级冥武士和黑级冥将联系在一起,他笑着又问道︰「元苏,这次你怎么会失败呢?」

「输了也没关系,下次还可以再来,反正冥人的平均寿命有二百年。」

布扬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们冥武士斗志不歇,只会认输不会服输。」

石屋内,骆素柜子旁正在整理归还的册子,听到脚步声并未留意,随口说道︰「把书放下,说出名字。」

「斩风.」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名字,但在骆素听来却使他的身子猛地一颤,立即回头望向门口,当他看到斩风那副熟悉的表情时,不禁有些发呆。他也知道斩风失踪了半年,而且错过了评定大会,突然见他回来,难免大吃一惊.

斩风没有再说话,把蓝皮小册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转身离去。

「他怎么会来还书呢?真是奇怪,半年不见踪影,回来就还书,他到底是放弃了,还是成功了呢?」他想起斩风冰冷的目光和没有表情的脸,根本没有无法看出任何端倪,想了一阵,苦笑道︰「我怎么这么关心他的事,真是奇怪,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放弃了,哪有可能半年之内能练成「冥神之眼」?我真是庸人自扰,也许我的期望太高了。」他摇了摇头坐下了来,顺手拿起了桌面上的小册子,愣愣地看着门口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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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802:24#6第五章一击败敌

走出小石屋﹐斩风抬头望了一眼冥日﹐这时对於他而言﹐冥日就像一个亲切的朋友﹐带给了他最基本的力量﹐然而此时的他并不清楚﹐这种力量并不是一般的力量﹐而是他将受用终身的力量﹐更加重要的是他通过修练「冥神之眼」创立了新的修练方法﹐这是一种完全不同於冥皇的修练之法﹐而是对「冥」与「神」的另一种诠释。

望着藏东阁﹐他犹豫了﹐冥神之眼的修练还没有完成﹐是否要再次学一种冥武技。

「快去找冥武技吧﹐别晚了。」元苏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还是再借一个小册子﹐然后留在丹霞岭苦修吧﹗」斩风暗暗盘算了一番﹐然后善意地朝元苏点点头﹐抬步再次步入藏书阁.

看着一排排的石碑﹐不禁又犹豫了﹐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学甚么﹐片刻之后他向后排走去﹐练成了「冥神之眼」后﹐他的野心也大了﹐所以直接来到了最后一排。

虽然是修练场的藏书阁﹐但并不是所有的冥武技都在这里﹐因为修练场馆毕竟是低级冥武士训练的地方﹐这些低等级的武士根本不可能在此修练高明的冥武技﹐之所以将高级冥武技数组出来是希望让冥武士们看到自己目标﹐从而激发他们的斗志﹐所以缺少的反而是一些中高级的冥武技﹐因而造就了斩风的今天的成就。

顺着次序﹐他慢慢地在最后一排的石碑之间移动﹐最低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若大的石碑上写着「花月」二字﹐而碑上有六幅小画﹐都是展示「花月」的效力﹐这个名字看似旎旖﹐然而威力极大﹐令斩风动心的是﹐这一项冥武技其实就是影子攻击术﹐如同水中之月﹐镜中之花﹐似真又假﹐可以化虚为实﹐让对手防不胜防﹐同时也是很好的防禦术﹐因为可以人影互易﹐使敌人的攻击徒劳。

此时对他而言﹐「冥神之眼」固然可以化解普通冥武士的进攻﹐也能化解敌人的战意﹐却不是一种正规的攻击手段﹐而且一但对方有实力抵挡就会显的毫无所用﹐为了以防万一﹐他还需要各种的攻击术协助﹐而「花月」正是他所想要的﹐若能学会这项「花月」﹐就可以用偷袭的手法攻击强大的敌人。

藏书阁外﹐元苏正想走进去察看还有没有人﹐刚进来就看到斩风向外走﹐好奇地问道﹕「斩风﹐这次选了甚么﹖」

「花月﹗」斩风收敛了自己的杀气﹐元苏给他的印象很好﹐所以他不想用对仇人的气势对着他。

「花……月﹖」元苏又吓了一跳﹐脸色一阵青一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似乎这一次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摇头苦笑道﹕「你还真是倔强﹐做事要从低做起﹐不要总想着一步登天。」

斩风点点头﹐却没有改变主意﹐毅然踏出了藏书阁.

元苏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歎息的表情﹐摇头道﹕「真是个让人费心的少年﹐不﹐应该是青年了。」

布扬正走进来﹐见他站在门口发呆﹐笑着问道﹕「你怎么了﹖」

元苏苦笑了一声﹐反问道﹕「你知道斩风这一次选了甚么吗﹖」

布扬呆了呆﹐心里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怀疑地问道﹕「不会又是最后一排的冥武技吧﹖」

「说对了﹐斩风这一次选了「花月」。」

「甚么﹖」布扬惊得跳了起来﹐脸色气得发紫﹐愤愤地道﹕「每次都是这样﹐这个臭小子﹐真是气死人了﹐好心为他着想﹐要他从低学起﹐可他偏偏不听﹐真是气死我了。」

元苏甩头望着门外﹐喃喃地道﹕「不知为甚么﹐心里总是在想着他的事﹖真是个让人担心的人。」

布扬楞了楞﹐然后点点头﹐歎道﹕「我也是﹐虽然见了他就有气﹐一想到他那对冰冷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担心他﹐我还真是口硬心软。」

元苏哈哈笑道﹕「原来你竟然是口硬心软的人﹐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哈哈﹐以后和我动手可不要心软哦﹗」

布扬瞪了他一眼﹐然后怏怏地离开了﹐走了一半还特意望了小石屋一眼﹐然后晃着脑袋走开了。

小石屋内﹐骆素听到「花月」两个字再一次被吓着了﹐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没有吓得趴下。

看着斩风执着的眼神﹐骆素实在想不出该说甚么﹐却又想些说甚么﹐因而呆呆地看着他发楞。

斩风也回望着他﹐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算了﹐你喜欢觉甚么就学甚么吧﹗」骆素显得很无奈﹐扛着梯子架在柜子旁﹐然后爬到顶层取下了同样是蓝皮包着的小册子。

斩风接下册子小心翼翼地放怀里﹐突然向骆素鞠了一躬﹐然后走出了小石屋。

骆素楞住了﹐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愉快的感觉﹐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喃喃地道﹕「他居然向我行礼﹐好像没有见过他向任何人行礼﹐看来他并不是嚣张﹐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嘿嘿﹐奇怪的小子。」

元苏走了过来﹐见他站在门口傻笑﹐不禁笑道﹕「你怎么了﹐笑成这样﹖」

「那孩子向我鞠了一躬﹐真是没想到啊﹗」

「鞠躬﹖」元苏回头望着正走出修练场的斩风﹐诧异地道﹕「好像是第一次。」

「不知为甚么﹐虽然他很冷漠﹐但我总觉得他就是蓝色的冥日一样﹐把一切都内敛在心中﹐虽然如此﹐却不能掩盖美丽的光芒。」

元苏静静地回味着骆素的一番话﹐心中也产生了共鸣感。

斩风并没在意别人的评论﹐只是与夭云说了几句﹐再次回到几乎是属於他的山峰上。

夜已深﹐紫色的冥月依然展示着她的妖异﹐妖娆的紫色月芒洒满山头﹐被山石反射﹐竟似山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紫雾﹐彷彿是一个少女披着紫衣的纱衣﹐静静地坐在山头.

阵阵的山风吹起﹐拂动着斩风的白衣﹐也拂动着他的心神﹐虽然回到人界的机会很渺茫﹐但他并不想放弃﹐随着时间的推移﹐期待越来越浓。

「人界﹗我会回去的。」

他并没有着急修练﹐因为他看到了紫月﹐看到灿烂的紫色光芒﹐心头浮想连篇。

「我既能用冥日之力﹐为甚么不利用紫月之力的冥术呢﹖心神能束縳蓝光﹐也一定能縳紫光﹐既然如此﹐我没有理由不尝试一下取得紫月的力量。」

年青的心总是火热的﹐有了想法﹐就会有行动﹐为了那无法磨灭的仇恨﹐他不愿意浪费半点时间﹐所以他又坐下了。

这一次﹐他在山上住了整整一年半﹐学了三样东西﹐「花月」、「冥神之眼」、还有他自创的「紫月之瞳」。

冥界没有四季﹐一切都是如常﹐准备下山的斩风静静地吹着熟悉的山风﹐回味着这两年以来的苦修岁月﹐尤其是想到「紫月之瞳」﹐他的瞳孔就缩了起来﹐比起「冥神之眼」﹐紫月的力量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狼﹐不但凶烈﹐而且难以束縳﹐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在心神中播种了紫月之力的种子﹐一蓝一紫两种力量的种子此时正在他的心神中萌芽生长.

两种力量并没有产生对抗性﹐就是天生一对似的交缠在一起﹐既可分﹐又可合﹐这种情况大出斩风的意料之外﹐也同样令他兴奋不已。

然而他很清楚﹐学会「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并不代表甚么﹐只不过学会了两种使用力量的方法﹐因此决定成败的关键在於力量﹐如果心神中的力量种力不成长﹐效用和持久性都受到限制﹐即使会了顶极的冥武技也无法战胜别人﹐所以还需要更长久的修练。

而「花月」的修练也同样依靠「蓝」和「紫」两种力量才得以成功﹐与一般人走的道路完全不同﹐所以他所能施展的「花月」与真正的「花月」有着极大区别﹐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学会了冥武技。

时间的变化使东藏书阁和东修练场起了变化﹐元苏和布扬等人因为在评定大会之中挑战成功﹐一跃而成青级冥武士﹐并离开了东修练场和藏东阁﹐专心在西修练场修练。森矢和知雅这两名新的红级冥武士取代了他们的位置﹐成为了藏书阁和修练场的督管。

当然﹐修练场中的冥武士们还是在拚命的修练着﹐并没有为人事的变动而产生改变。

斩风沿着山路下了山﹐在山下的潭中梳洗了一番后﹐再次回到断戈城﹐城中还是那么的凌落﹐行人也十分稀少。

他并没有回到只住了几天的住所﹐直接往藏书阁去了。

东藏书阁临街的入口﹐他忽然发现院内站着一名三十余岁的红衣女子﹐不禁有些诧异﹐但并未多想﹐因为他察觉到藏书阁后门似乎打开了﹐便想着还书﹐於是直接走入了院门﹐想从中间穿过去。

「站住。」一声娇喝止住了他的脚步。

他转头用疑问地目光看着知雅。

这名名叫知雅的红衣女子是新任督监﹐她打量了他几眼﹐见他头上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烂﹐还沾了不少灰尘﹐看到此处﹐不禁皱了皱眉﹐然而当她把目光移到他那张冷漠的面孔上时﹐心里没来由地产生了怒意﹐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尊重﹐而且冥武士都是从后门进入藏书阁﹐於是指着他怒声责问道﹕「你是甚么人﹖竟敢乱闯﹖」

「斩风.」

知雅呆了呆﹐脑海中也迅速浮现出一个名字﹐当她再次打量他时﹐眼神中露出了鄙视的神情﹐不悦地问道﹕「你就是那个两年不参加评定大会的斩风﹖」

「两年了吗﹖」斩风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天上的冥日﹐如何也没想到时间竟然又过了一年多。

「明知故问﹗」知雅的脾气比布扬还要暴燥﹐对他冷漠的表情感到很不舒服﹐而且与他不熟﹐加上脑子里一直都对斩风这个名字感到轻视和鄙疑﹐所以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斩风听出她语气中的狂傲和不屑﹐眼神突然一凝﹐用更加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知雅被他看着很不舒服﹐感觉像是被猎人盯死的猎物﹐脾气火暴的她瞪了他一眼﹐怒喝道﹕「看甚么﹐滚开﹐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懒的人﹐冥界最讨厌懒人﹐你知道吗﹖真是不可救药﹐修练场应该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斩风的瞳孔微微一缩﹐怒火开始在眼中漫溢出来﹐一双手也不知何时紧紧地捏成拳状﹐然后又松开了﹐继续向里面走去。

「没用的东西﹐真是个癈物。」知雅不屑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坐回原位。

一句话使斩风刚刚放松的双拳又捏紧了﹐只见他猛地停下了身子﹐甩头紧紧地盯着她﹐眼神充满了填满了刚才被压下的怒火。

知雅迎着冰冷地目光﹐撇了撇嘴﹐轻视地道﹕「看甚么看﹐还不滚进去修练﹐否则你一辈子也只能穿白衣。」

斩风缓缓地伸出右手指着她﹐淡淡地道﹕「我向你挑战。」

「向我挑战﹗」知雅大吃一惊﹐猛地跳到他的面前﹐像看疯子似的看着他﹐气鼓鼓地道﹕「没事别开玩笑﹐挑战前先看看你自己的衣服﹐别忘了我比你高出三级。」

「你怕吗﹖」斩风冷冷地问道。

冰冷的眼神﹐不屑的语气﹐漠视的神态﹐没有一样不让知雅怒火暴长﹐受到刺激的她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斩风.

斩风保持着他的姿态﹐在知雅的眼中﹐这彷彿就是无声的挑衅﹐觉得自已如果不应战就会被他耻笑﹐哼了一声﹐愤愤地道﹕「没问题﹐现在就接受你的挑战。」

「哪里﹖」

知雅犹豫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地下道﹕「就在此处﹐反正现在不会有人来﹐有后门隔着。」

「好。」斩风点点头﹐转身就走向院中的空地﹐信心和气势从他的闲庭信步的姿态完全表现出来。

知雅看在眼中更是有气﹐这个白级院生居然不顾礼仪﹐走在自己前面﹐而且态度又如此狂傲﹐这是她身为修练场监管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因而赌气似的急步冲到他的前面﹐抢先走到了长方形的空地。

斩风没有理她﹐依然自如地慢慢走空地的左侧﹐傲然而立。

看着院落﹐他觉得有些陌生﹐因为他只住了几个晚上就再也没有住过下去了﹐事隔两年﹐印象早已模糊﹐只有一点点归属感﹐毕竟身上还穿着当日布扬为他的取的那件白袍。

知雅看了看四周﹐然后快步走到水池右侧的空地上﹐为了响应斩风的冷漠和狂傲﹐她用最冷淡的语气问道﹕「我们开始吧﹖」

斩风收回目光﹐也收回思绪﹐朝她微微颔首﹐然后向前走了两步﹐背靠着水池站着﹐没有一丝的紧张﹐就像是面对一个等级比他低的人﹐其实他并没有低估知雅﹐只是他习惯了冷漠﹐就算是当日与冥皇的比试也是这副表情。

知雅的绝招叫做「半云」﹐是一项空中扑击的冥术﹐所以她又退了两步﹐到了院子左侧卧室的台阶前﹐希望用力量最强的绝招一举击败他﹐从而教训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傢伙。

斩风欠了欠身﹐却没有动﹐因为他学会的三种冥武技都是以静制动的﹐他并不是一个狂傲之人﹐也没有兴趣显露自己的实力﹐因为隐藏的实力才是可怕的实力﹐况且力量并不是用来展示给旁人看的。

知雅见他没有动手﹐觉得有点奇怪﹐心道﹕「虽然白级冥武士挑战红级冥武士好像从来发生过﹐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实力﹐居然不主动进攻﹐难道还等我自动认输不成﹖」

她把斩风的这种姿态看成了是对自己的蔑视﹐只感到胸中的怒气像是天火般熊熊燃烧了起来﹐同时她也知道﹐如果不能狠狠地教训面前的这个狂妄小子﹐以后就难以用监管的身份在修练场立足了。

想到此处﹐她淡淡地嚷了一句「开始」﹐然后双臂一张﹐全力施出了绝招「半云」。

只见她与身上的那件红色衣服化为一体﹐如同一片飞云般飘向斩风﹐速度并不快﹐却有着一股隐藏着力量﹐似是在蓄势待发﹐让人感受到一股压力﹐就像是风暴之前的那种抑郁感﹐使人不舒服。虽然旁人能直接感触到这招式的力量﹐然而并不容易躲避﹐因为攻击的始动点并不是在离地的一刻﹐滑行过程中每一点都可以是攻击的始动点﹐所以没有经验的人会因为错漏而被击败。

斩风同样感受到这种压力﹐但习惯了残酷的他并没有受到影响﹐压力就像是海上的狂风﹐虽然凶狠﹐却激起了更高的巨浪。

骤然间﹐一股烈风吹来﹐吹得他的衣服劈叭乱响﹐披肩的长发随之飘了起来﹐而他就像是巨神一样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凝视着红云﹐静静地看着红云中知雅的一举一动。

他虽然没有动﹐风却带动了他的影子﹐就像有生命似的贴着地面向相反的方向移去。

知雅并没有留意地面的变化﹐因为她的眼睛一直锁定着一动不动地斩风﹐直到此时﹐她还是不认为对方有任何能力击败自己。

很快﹐她的心里忽然担心了起来﹐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失败﹐而是担心地斩风的防禦力太弱﹐会一击致死。

「让开﹗」

虽然知雅大声叫唤﹐但斩风并没有躲开﹐然而她此时已经没有办法收招了﹐因为「半云」的威力真正地发动了。

狠狠地一击﹐不留一丝余地﹐这就是冥界的比试。

知雅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竟然与小辈比试﹐然而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力量就像是无的放矢地击在了空气之中﹐带起的只有阵阵气流和随之两起的烈风.

风中﹐红云如同一片红色的刀光从斩风的身上穿了过去﹐竟像是穿透了一层虚影。

「怎么会这样﹖」她的惊讶地问起了自己﹐虽然是监管﹐但她从来没有遇过「花月」﹐也不知道这种顶极的冥武技会有如何的效果。

就在她惊愕万分的时候﹐斩风的反击到了﹐一轮幻影就像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朦胧而迷人。

知雅的背部被狠狠地击了一下﹐她的身子还未完全站稳又被冲击力抛了起来﹐并重重地摔在水池里﹐背上衣服被击坏了﹐变成了一条条的破布﹐几处的肌肤也露了出来。

「扑通」

一池碧水被知雅的身子溅得水花四溅﹐洒了一地。

「你败了。」看着狼狈落水的知雅﹐斩风依然保持着淡淡地表情。

风再起﹐带着一片枯叶划空而过﹐似乎在为这短短的三个字衬托起知雅的悲哀﹐她的狂妄和轻视使她犹如堕入了沉渊之中﹐一沉不起。

知雅全身都湿透了﹐但她的心神已经没有多余时间来兼顾这种事﹐落败的感觉正侵吞着她的神经﹐失败本是小事﹐但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招就败在了一个白级冥武士的手上﹐面如死灰的她躺在水池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天堂﹐连比试后应有的礼仪都忘了。

斩风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眼神中又闪出了噬人的寒光﹐方纔的一击成功带给他极大的自信﹐因为他终於确认自己的力量﹐心中一直燃烧着的斗志便是烈火烹油般烧的更旺﹐同时点燃的还有心中永远的伤痛和无尽的怒火﹐脑海不期然地又浮现出死前那一幅无法磨灭的景象。

「报仇的时间到了。」

他忽然捏着拳头﹐在心中大声叫了一声。豪情、杀气、恨意﹐斗志﹐四股激情交炽在一起﹐随着冰冷的目光直冲云霄﹐似要冲破天幕﹐带他进入无边的复仇之境。

冥日像是响应似的拨开了云雾﹐展现在骄人的光芒﹐一丝丝晶莹的蓝光揉和在锐利的目光之中﹐直往无尽的天边冲去。

相比之下﹐知雅眼中的空洞与方纔的高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彻底的败了﹐虽然不是没有失败过﹐但却从来没有向这一次败的这么彻底﹐而且只有一招﹐连对方的身子都没有碰到就被击败。

最令她心惊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到斩风是如何移动的﹐就像是一阵幻影飘过﹐那么的不羁﹐那么的潇洒﹐使她找不到半点理由来推脱失败的责任﹐但她仍想为这一次的溃败找借口。

然而﹐身上的红衣反驳了她一切的借口﹐也许她能怨的只有风﹐因为风声就像是在耻笑她方纔的自大似的﹐不断地呼啸着。

「好像还可以更快一点﹐力量也用的太过了。」斩风扔下发楞的知雅﹐走到中门﹐见门紧紧地锁着﹐又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挥着自己的右掌﹐检讨着自己的刚才动作﹐眼神中竟还有些不太满意。

知雅望了一眼斩风﹐似乎感觉到耻笑她的不是风﹐而且这个名叫斩风的青年﹐宽广的肩头﹐粗壮的手臂﹐飘逸的长发﹐刚才还渺小的身影彷彿突然张大了似的﹐大到她竟然无法看到面前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幅巨幕﹐摭住了所有的感觉﹐并一直笼罩在她的心头﹐产生了一种惧意﹐莫名的惧意。

她彻底地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嘲笑他﹐轻视他﹐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身上的颜色并不代表一切。

抬头望向天空中盛放着莹莹蓝光的巨日﹐她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共鸣﹐猛地甩转头﹐把眼光落在了人影消散的门口﹐这一刻﹐似乎看到太阳的影子和斩风的影子重叠了起来﹐密而不分。

斩风并不知道方纔的一击如何震撼着知雅心神﹐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他对这此没有丝毫的兴趣﹐而是静静地穿过信道﹐来到了修练场。

修练场的情况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修练场的冥武士们都在全力地修练﹐不过人数少了一点﹐穿白衣的更少了﹐大多数都是黄级冥武士。

对於场中的大部份人来说﹐「斩风」这个名字已经是回忆了﹐他们也没有兴趣记着这个令他们不舒服的古怪青年。

由於断戈城不大﹐人口不多﹐这些人经常聚在修练场修练﹐就算不熟悉也见过﹐所以斩风陌生的形象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橙级冥武士莫千离门口最近﹐眼角扫到了他时猛地一楞﹐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的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沾满了灰尘﹐披肩的长发虽然洗过﹐但还是显得十分凌乱﹐给人的观感很不好﹐他忍不住停下修练着的双手﹐问道﹕「你是这个城的吗﹖」

他这一声惊动了附近不少人﹐都把眼光移到了斩风的身上。

斩风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掏出了怀中的小册子﹐直接向小石屋走。

人们看到他手里的小册子﹐不由地一楞﹐这才明白他是这里的冥武士﹐却一时想不起有过这样的人。

「他是谁﹖」

「不知道﹐不会是新人吧﹖」

……众人开始指着斩风议论纷纷﹐对於斩风的形像和冷漠﹐人们似有所觉﹐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名字。

第六章扬名一隅

在众多异样的目光下﹐斩风依然顾我地步向藏书阁的大门.

「斩风﹐是你吗﹖」夭云被众人的议论惊动了﹐顺着他们的目光﹐也看到了斩风﹐一眼就感受到他的这股气势﹐但由於长发摭面﹐所以看不清楚﹐但还是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斩风拨开了长发﹐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点点头.

他这一番举动让场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一个从记忆中消失的人又出现了。

夭云兴奋地走到他身边﹐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见他除了表情之外﹐其它都有些改变﹐样子不但成熟﹐还英俊了不少﹐身材也高大了﹐原有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太合体.

「太久没见了﹐见到你回来真好。」夭云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还好吗﹖」看着夭云﹐斩风换上了比较柔和的目光﹐看着这位相处日子不长﹐但交情很深的朋友﹐在冥界给他留下印象并不多﹐而夭云和冥皇刚是印象最深的两人。

夭云见他竟然主动问候自己﹐笑得很开心﹐忙不迭地点头道﹕「我很好﹐不过第二次评定大会没有通过﹐所以还是黄级。」

「下次会成功。」斩风不加思索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夭云很高兴﹐虽然他比斩风的年龄要大两年﹐但斩风的气势和成熟使他总是感觉自己才是弟弟﹐所以每当看到斩风就像是弟弟看哥哥那样的亲切和尊敬﹐听到他的鼓励﹐夭云就像一个弟弟般靦腆地笑了起来。

斩风被他的神色牵动了对家人的思念﹐拳头不时何时又捏紧了。

夭云亲切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笑着问道﹕「今年的评定大会还有三个月﹐你会参加吗﹖」

「嗯。」斩风松开了拳头﹐也收回了眼中的杀气﹐就像蓝色的冥日一样﹐把一切都收敛在心中。

「太好了﹐到时候我陪你去。」

「嗯。」

夭云看着他身上的破衣﹐摇头道﹕「你这身白衣太旧了﹐也该换一换了﹐回去换一件再来吧。」

斩风低头看了看破烂的衣服﹐破碎的布条随风摇摆着﹐大大小小洞中露出了肌肤﹐看上去就像一个落魄的乞丐﹐他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丝丝笑意。

夭云忽然醒悟到今天又是藏书阁的开放日﹐看着他问道﹕「你是来还书的吗﹖」

「嗯﹗」

「快去吧﹐藏书阁今天开放﹐别错过了。」

斩风低着头走进了小石屋﹐一眼就看到了样貌不变的骆素低头在整整破旧的小册子。

骆素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眼熟﹐却一时想不出名字﹐不由地楞住了。

斩风静静地把蓝皮小册子放在桌子上﹐默默地朝他鞠了一躬﹐然后走了出去。

骆素随手打开小册子﹐一眼就看到里面写着「花月」两个字﹐整个人呆住了﹐然后看者他的背影惊呼道﹕「你是斩风﹖」

斩风回头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

夭云正在院门口等他﹐见他走了过来﹐笑着问道﹕「还要进藏书阁吗﹖」

斩风低头想了想﹐问道﹕「一般的冥武技要学几个月﹖」

「最少也要半年吧﹗」

斩风想了片刻﹐然后转身往藏书阁走去。

此时另一名新来的监管人森矢从藏书阁内走了出来﹐发现夭云和一个长发人在说话﹐不禁有些奇怪﹐走过来问道﹕「夭云﹐他是谁﹖」

夭云恭敬地道﹕「他叫斩风﹐是白级冥武士。」

森矢想起了一个一年多没有回来﹐而且两次缺席评定大会的少年﹐猛地转头瞪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

斩风淡淡地回视着他。

森矢忽然脸色一正﹐伸出右手指责道﹕「你居然一年半都不回来﹐而且两次缺席评定大会﹐这分明是对城主大人的藐视﹐身为冥武士﹐要懂得最基本的礼仪﹐你这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开﹐简直不可容忍﹐你居然还有脸回来﹐哼﹐我要禀告城主﹐将你驱逐出城。」

斩风挑了挑眉头﹐用更冷的目光回敬着森矢。

森矢被他的眼神一激﹐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夭云不高兴斩风受责﹐又知道斩风从来不为自己说话﹐替他辩道﹕「森矢监管﹐斩风他一直都在外面修练﹐既然同样是修练﹐不必介意他在哪里修练﹐何况你看看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可想而知他受了很多苦﹐所以您这么批评他是不公平的。」

斩风转头看着正义直言的夭云﹐夭云所表现出来的友情让他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触动﹐忽然发现在报仇的道路上并不是孤独的﹐至少会有朋友的支持。

森矢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白级冥武士的气势所压﹐一张脸窘的通红﹐连忙踏回原地﹐正气十足地道﹕「这事你不用管﹐自己去修练﹐我身为藏书阁的监管﹐自然要秉公办理。」

夭云转头看着斩风﹐脸上尽是无奈。

「不用担心﹐我自己处理。」斩风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跨步来到森矢的面前﹐盯着他淡淡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森矢还在因为刚才被吓退而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又再被冷漠的一言挑起了胸中的怒意﹐大声喝道﹕「你应该明白这里讲的是尊卑之分﹐强弱之别﹐你身为白级冥武士﹐就应该对我们表示出应有的礼仪.」

「礼仪﹖」斩风茫然地回头看着夭云。

夭云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把这套礼仪放在心上﹐看着苦笑道﹕「就是要先向高等级的人行礼.」

斩风点点头﹐却没有行礼﹐他不想向一个轻视自己的低头认输﹐因而把目光移向森矢﹐问道﹕「如同我打败你是不是就不必向你行礼.」

森矢原以为他会低头﹐没想到他不退反进﹐更要向自己挑战﹐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怒道﹕「狂妄﹐狂妄之极﹐我还没有见像你这么狂妄的人﹐如果你能打败橙级冥武士再来向我挑战吧。」

「橙级冥武士﹖嗯﹐我明白了。」斩风并不想重提击败知雅的事﹐况且他也想再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

森矢的咆哮声很大﹐附近修练中的冥武士们都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院内﹐留意里面发生的事情﹐当他们迎向斩风的目光时﹐都挺胸收腹﹐脸上也洋溢着自信的表情﹐都希望接受他的挑战。

斩风看了一阵﹐又走到外面逛了一圈﹐最后走到莫千的身边﹐问道﹕「我向你挑战。」

莫千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问道﹕「你真要向我挑战﹖」

「嗯﹗」

莫千举目看着场内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无形的压力使他根本无法拒绝﹐当然﹐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白级冥武士﹐於是点头应道﹕「好吧﹗」

斩风没有再说甚么﹐转身走到场中的空地﹐静静地等待着莫千。

夭云走到他身边担心地问道﹕「你真的有信心﹖」

斩风点点头.

夭云笑了起来﹐道﹕「我相信你﹐你既然有信心就一定能赢﹐我在旁边为你加油。」说罢就走到场边坐在了青石板上﹐等待好戏上演。

森矢撇了撇嘴﹐淡淡地笑道﹕「真是逞强的人﹐不过逞强是没有用的﹐实力才能说明一切。」

比起知雅﹐森矢更加狂妄﹐言语上更加轻视﹐因而同样激起了斩风心中的怒气﹐然而斩风连正眼都不看他﹐战胜知雅的经验使他意识到红级冥武士的水准﹐所以并没有到感到任何危胁﹐只等着击败莫千之后再回头对付他。

莫千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怠慢﹐也不敢轻视这场比试﹐他走到离斩风三丈的位置停下﹐然后正面面对他﹐正色道﹕「虽然你比我差两级﹐但比试是崇敬的﹐所以我会用最强力的冥武技攻击你﹐你做好准备吧。」

斩风点点头﹐朝他欠了欠身以示尊敬﹐比起森矢﹐这位其貌不扬的莫千更令他舒服﹐一个尊重对手的人﹐本身也是值得尊敬的﹐所以他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看到这一幕﹐任何人都有着同样的想法﹐觉得他对於森矢的无礼举动是刻意做出来的﹐於是把目光都移到了森矢身上。

森矢自然是气得身子乱颤﹐一脸拉的比驴脸还长﹐一双原本就有些突出的眼睛显得更加突出﹐就像一对金鱼眼似的死死盯着斩风﹐眼神中尽是愤怒之色。

夭云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森矢低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吼道﹕「快开始吧﹗」

莫千见他发怒了﹐不敢怠慢﹐问道﹕「我们开始﹖」

「嗯﹗」斩千点点头﹐但他并没有摆出任何作战的姿态﹐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众人看了他的姿势又嘀咕了起来﹐平时人们比试都是有一套几乎苛刻的法则﹐很规范﹐所有的人都应该自觉的遵守﹐然而斩风的特例独行让他们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不禁大为惊讶。

「他怎么没有准备﹖」

「看来是以静制动﹐我们学的冥武技里很多都是这样﹐所以不足为奇。」

「你知道他选了哪一项冥武技吗﹖」

「我记得两次进去藏书阁﹐所以也应该是两项。」

「只有两项﹖看来胜算不大﹐不过他的斗志到是值得我们学习﹐竟然敢挑战红级冥武士。」

对於斩风来说﹐他待在修练场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更不知道甚么规则﹐况且刚才与知雅一战也是如此﹐所以根本没有想过到摆甚么架式。

「气势到是不弱﹐可惜没有实力的气势只不过是虚架子。」森矢看着他的姿势摇了摇头﹐又开始自以为是的指责了起来。

夭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道﹕「斩风根本就不是那么自大的人﹐这两年的时间也不会白费﹐看着吧﹐一会儿就让你大吃一惊.」

斩风静静地站着﹐甚么姿势也没有做﹐只是淡漠地看着莫千﹐若是有人细心则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不断在动﹐只不过是小幅度的移动﹐从莫千的头顶直到他的双足都看得很仔细。

「开始吧﹗」莫千首先发话了。

斩风抬起右手向他招了招﹐示意他可以进攻了。

莫千见他让自己先攻﹐并没有客气﹐因为他觉得全力以赴也是尊重对手的一种表现﹐所以他一出手就自己的绝招——「千鸟杀」。

「千鸟杀﹖」

橙级冥武士都惊呼了起来﹐虽然没有几个人修练这项冥武技﹐但他们大都从石碑上看过﹐也曾考虑修练这一项﹐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而且学会这项冥武技差不多可以升到红级位阶了。

「看来今年的评定大会中他一定会升级。」森矢对莫千更为欣赏﹐当然﹐其中一部份因素在於他是斩风的对手﹐所以打心眼儿里希望莫千能重重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年青人。

夭云还是满怀信心地看着斩风﹐因为他的眼神所表达出来的除了自信﹐还有一种摄人的气势﹐因而并不担心他会输在「千鸟杀」之下。

斩风还是没有动﹐但他可以感受到莫千的身上涌起了一股力量。

「千鸟杀」是一种攻击面很广的冥武技﹐一但施展开就像千只飞鸟飞扑而下﹐受攻击者会看到身边有千万鸟影﹐无路可退﹐与知雅的「半云」是同一类型的冥武技。

霎时间﹐场中飘起了一阵橙色的风暴﹐在斩风的四周不断地盘旋飞舞﹐此时﹐人们的目光都落在斩风身上﹐因为他所在的位置就是风暴的风眼一样平静﹐却又危机重重。

斩风的战斗经验很少﹐也不清楚「千鸟杀」的特性﹐所以直到面前出现了千万鸟形﹐才瞭解到这一项冥武技的厉害之处﹐但他还是表现的那么沉着﹐一动不动﹐无论橙色风暴如何闪动﹐他都像没事人似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於他施展了「花月」。

地上的人影在微微地闪动着﹐「千鸟杀」所形成的橙色风暴就像摭在脸上的面纱﹐把影子隐藏的洽到好处﹐不但外面的人看不见﹐就连莫千自己也无从查找。

橙色的幻影晃动到斩风的面前﹐像是啄木鸟似的不断地击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莫千的感觉很奇怪﹐因为他感觉不到击中实体﹐但面前的斩风的的确确没有移动半分。

「这……这是怎么回事﹖」心中的忧虑和不安困扰着他的心神﹐然而现在的他已经是骑虎难下﹐想到失败之后的境况﹐他就无法停手不攻。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无疑是一面倒的攻势﹐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怀疑起斩风的实力了﹐就算再沉着的人﹐面对橙衣风暴这种压倒性攻势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该做出响应﹐而不是像斩风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森矢站在远处看着橙色席卷到斩风身上﹐神情变得极其轻松﹐得意地撇着嘴唇﹐讪笑道﹕「连反应也没有﹐实力相差太远.」然而他这种反应洽好表现出他的内心一直都在紧绷着﹐直到此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夭云转头瞥了他一眼﹐心道﹕「原来你有些怕﹐看来斩风的气势真的吓着你了。」

「啊——」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分﹐场中忽然传来了莫千一声大叫。

夭云惊的甩头望去﹐场上果然发生的剧变﹐原来那股压倒一切的橙色旋风已经不从存在了﹐而莫千则像断线的风筝被击了出去﹐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没有人看出莫千为何会败﹐因为没有人能察觉到斩风是如何反击的﹐但事实摆在他们的眼前﹐莫千趴在地上至令仍未爬起来﹐站的近的人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呻吟声﹐除了目瞪口呆﹐人们似乎没有第二种反应了。

得到胜利斩风微微仰起了头望着天上的冥日﹐虽然他没有任何胜利的宣言﹐在旁人的眼中﹐他这种冷漠而孤寂的神态﹐给了他们无比的震撼感﹐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感慨﹐这就是胜利者最佳的姿态.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停顿了似的﹐场中孤傲的胜利者﹐地上的失败者﹐围在外圈的旁观者﹐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案﹐惊愕﹐失落﹐感慨﹐震撼﹐一张张面孔为这幅图案添上了活气﹐在蓝日为背景的衬托下﹐令这一幅画更加完美。直到很久以后﹐他们也依然记得这如画的景像。

森矢张大了嘴巴﹐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他根本看不斩风是如何反击的﹐这比莫千的失败还让他感到不安和震惊.

「好啊﹗」夭云是唯一一个面带喜色的人﹐欣喜若狂的他跳了起来冲到斩风的身边﹐大声讚美着自己的朋友。

「谢谢.」斩风朝他点点头﹐然后走到森矢的面前﹐淡淡地问道﹕「我可以向你挑战了吗﹖」

森矢惊的无法说出一句﹐红级位阶使他不能不战﹐却又没有信心﹐尤其想到斩风悄然无息的反击﹐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夭云看着他又青又白的脸色﹐不由地笑了起来﹐自豪地道﹕「森矢监管﹐斩风的实力不弱吧﹖」

「这……那……」森矢呐呐地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他的脑海中全是刚才的那一幕。

斩风见他如此﹐神色突然一寒﹐两道浅蓝色的光芒从他的眼睛射出﹐直插森矢的眼中。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动用了「冥神之眼」﹐但只是一瞬间﹐比眨眼更快的一瞬间﹐因而当旁边的人看到蓝光时﹐都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但森矢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他的身子猛地颤了起来﹐正在因挑战而感到担忧和恐惧的他毫无准备地承受了斩风的攻击﹐整个人呆若木鸡﹐呆滞的眼神被刺入心底的蓝光死锁﹐突然变得空洞虚无﹐幸亏斩风只是刺了他一下﹐否则他将溃败无疑﹐就是这样﹐他也感觉得四肢无力﹐头脑发昏﹐双腿一软﹐竟然跪坐在斩风的面前﹐就像是跪倒认输。

旁人见了又是一阵惊愕。

夭云也吓了一跳﹐拉着斩风小声问道﹕「他怎么了﹖」

斩风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森矢﹐转身往藏书阁走去。

「斩风.」

一声叫唤使他立即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赫然发现一身黑衣的断戈站在门口。

「城主大人。」冥武士们都朝着他行了一礼.

斩风凝视着他片刻﹐也朝他微微欠了欠身。

断戈一边踏入场内﹐一边然后回头唤道﹕「你进来吧﹗」

众人觉得有些奇怪﹐都朝他身后望去﹐突然发现知雅满面愧色地走进了修练场﹐身上的红衣却是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角依然还滴着水﹐显得十分狼狈.

「知雅督监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不会是被人打的吧﹖」

「有可能﹐不过谁平白无故挑战﹐应该不会是这里的人﹐修练场也没有人有实力与监管比试。」

「难说﹐你没看到这个长发怪人把森矢监管吓得跪下了。」

议论纷纷之中﹐断戈走到了斩风面前静静地看着﹐所有的目光因此被吸引到斩风身上﹐想起刚才他击败莫千的一幕﹐都开始怀疑是他击败了知雅﹐然而橙级和红毕竟有分别﹐所以都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有的怀疑断戈是为了他两年没有参加评定大会的事情。

知雅也在看着斩风﹐眼神中有些茫然﹐有的惭愧﹐有的胆寒﹐有的无奈﹐心里百感交集﹐堂堂的红级监管竟然输的这惨﹐使她的情绪变得不太稳定﹐尤其是被断戈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样﹐更是无地自容。

夭云见知雅和断戈的表情都很奇怪﹐不禁替斩风担心了起来﹐於是走到斩风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

斩风若无其事看了他一眼﹐用平静的目光响应了他的担心。

断戈凝视着他半晌后终於说话了﹐用手指着知雅淡淡地问道﹕「斩风﹐你是用哪一项冥武技击败了她﹖」

场内一片哗然﹐众人听得有些懵﹐看着斩风身上的已经变灰的白衣﹐又看了知雅﹐谁也无法想信这是事实﹐但事情从城主的嘴里说出﹐真实性无可挑剔。

骆素刚才在整理柜子﹐虽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但没有走出来﹐此时将一切都整理好走好奇地想知道发生了甚么﹐眼角找到断戈时忽然笑了起来﹐含笑道﹕「城主﹐你怎么来啦﹖」

断戈扫了他一眼﹐冷漠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丝丝的笑容﹐道﹕「原本来看看这里的热闹气氛﹐遇上了点事﹐所以要处理。」

骆素看了看若大的修练场﹐问道﹕「事﹖刚才很热闹﹐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事﹖」

断戈对骆素很尊重﹐因而不厌其烦地答道﹕「斩风向知雅挑战﹐结果一招就胜了她﹐我和知雅都想知道他用的是甚么招术.」

「一……一招﹖」骆素当场就呆住了。

断戈的解释又引起了一阵轰动﹐他们如何也想不出斩风有甚么能力可以一招击败知雅﹐但他们想起莫千的失败﹐都平静了下来。

莫千这时才爬了起来﹐他正因为被白级冥武士击败而感到羞愧﹐听到知雅也是一招落败﹐心中的失落感立时大减﹐瞪大眼睛看着知雅。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败﹐只是感觉到自己击空了无数次﹐然后就感觉到背上被人重重地击了一下。

骆素听到知雅落败﹐猛地想起斩风所挑选的两项冥武技﹐整个人傻了﹐回头看了看小石屋﹐又看了看斩风﹐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哗然声中﹐断戈又把疑问的目光移到斩风身上﹐问道﹕「你用了哪一项冥武技﹖」

「花月﹗」

斩风淡描淡写吐出的两个字﹐然而这两个如同惊雷一般在骆素和断戈的耳边响起﹐场中之人除了斩风之外﹐知道花月就只有他们了﹐就连两名红级冥武士也是一脸茫然。然而他的「花月」有其形﹐而非其实﹐只不过是借花月的手法发挥出心神上的两种异力而已﹐然而众人都没有见过﹐只当他说的是真的。

「原来是花月。」断戈轻轻地嘟囔了一句﹐猛地抬头凝视着骆素﹐问道﹕「他真的选择了花月吗﹖」

「你练成了花月﹗哈哈﹐太好了﹐修练场中唯一一个练成这项冥武技的人出现在这里.」骆素渐渐从震惊中平复﹐一种狂喜取代了脸上的惊讶﹐看着斩风﹐他觉得自己的期望没有落空﹐所以感到很满足﹐很自豪。

其它人都看着手舞足蹈的他﹐既是好笑﹐又是好奇﹐都想知道「花月」是甚么冥武技。

一旁的知雅也在问同样的问题﹐而她看着骆素直接问道﹕「花月是甚么﹖」

骆素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子似的看着斩风﹐亲切地摸了摸斩风的脑袋﹐含笑道﹕「冥界之中有能力成功练成「花月」这项冥武技的人应该只有十个紫级冥帅﹐嗯﹐也许黑级也有机会。」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紫……紫级﹗」知雅的心中猛一震﹐转头看着没有表情的斩风﹐此刻她找不到任何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她忽然想到冥日﹐虽然有些奇怪﹐但这种想法像是挥之不去﹐令她异常的纳闷。

「骆素老人说的不错.」插嘴的是断戈﹐他凝视着斩风﹐脸上的显出古怪的神情﹐沉声道﹕「十位紫级的冥武士之中﹐好像只有一位学会了「花月」﹐当然﹐其它的人并不是没有能力学会这项冥武技﹐而是选了其它的冥武技﹐不过黑级之中学会这项冥武技的人好像一个也没有﹐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学会了﹐如果再加上冥皇大人﹐冥界学会「花月」的人只有三个。」

听了断戈的话﹐人们又的目光凝焦在斩风身上﹐然而当他们看到斩风那张年青的脸和破烂的白衣时﹐如何也无法将他与冥界强者联系在一起。当然﹐断戈这样的评价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项确切的证据﹐使他们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观念﹐尤其是对身上的衣服的颜色所代表的地位更是有所动摇﹐有的人甚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思绪万千。

渐渐地﹐凝聚在斩风身上的目光变了﹐从鄙视到了崇敬﹐尤其是当他们看着斩风身上的那件破旧的白色衣服﹐感到一种压大的推动力﹐使这些低等级的冥武士有了更广阔的前景。

夭云用他一惯的反应来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只见他一拳捶在了斩风的胸口﹐笑道﹕「原来你离开了一年半就是去练这么厉害的冥武技﹐真是让人佩服。」

「还很生疏﹐练的不够。」斩风却没有太大的感觉﹐随口应了一句﹐然后漠然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因为他的感觉早就麻木了﹐除了仇恨之外﹐能刺激他的事情很少﹐而且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代表他能够很轻易地报仇﹐谨慎和小心也控制了他的情绪变化。

断戈含笑道﹕「斩风﹐看来冥皇大人的期待果然是对的。」

一句话罢﹐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冥皇看中这样的人材是绝对合理的事情。

夭云替他感到高兴﹐笑着打趣道﹕「原来你是冥皇看中的人﹐怎么不早说呢﹐我好早一点拍拍马屁﹐哈哈。」

斩风抬头看着天上的蓝日﹐不禁又想起了两年前第一次看到冥日的情景﹐那一次的经历使他看到「冥神之眼」的强大﹐也是因此选择了修练这项冥武技﹐更是因此得到了力量。

Pack(小公司工程师)

2006-1-802:27#8第七章冥眼试练

骆素猛地想起斩风所选的另一项冥武技﹐心想他既然有能力学会「花月」﹐说不定也已经学会了「冥神之眼」﹐心中更是一阵燥动﹐突然拉着他的手臂问道﹕「第一项也学会了吗﹖」

「是。」斩风缓缓地点点头.

「天啊﹐真是奇迹﹐哈哈﹐一直以来我还以为你失败了呢﹐原来早就成功了﹐半年﹐只有半年时间﹐真是天赐良材﹐冥界有希望了。」骆素猛地一拍脑门﹐惊喜的蹦了起来﹐落地之后便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子﹐一边跳还一边嘟囔着。

断戈见他兴奋地白鬍子都翘起来了﹐说话也有些语无轮次﹐不由地有些诧异﹐问道﹕「甚么第一项﹖他还学了另一项吗﹖」

骆素神秘地笑了笑﹐道﹕「城主﹐你听了这个会更加吃惊.」

「哦﹗」

「冥——神——之——眼。」骆素就像是顽童似的﹐不肯一次说出﹐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这一次连断戈也惊呆了﹐脑子里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斩风的那一幕﹐当斩风用鲜血抵禦「冥神之眼」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很有前途﹐然而只相隔短短的两年﹐斩风就学会了两项顶级冥武技﹐不能不使他感到震惊﹐想当年﹐他也是被称为奇才﹐更是黑级中最年轻的一人﹐然而与斩风相比﹐无形中就差了不少。

人们一样在发呆﹐比起「花月」﹐更多人知道这项冥武技「冥神之眼」﹐知道那是只有冥皇才能练成的冥武技﹐所以感受到的震撼比刚才还要厉害。一道道目光射在斩风的身躯上﹐看着并不算强壮的身形﹐如何也想不出这个身躯为甚么能制造如此多的奇迹.

夭云并不知道「冥神之眼」﹐但众人的反应让他瞭解到这是一项比「花月」更加厉害的冥武技﹐心里更加高兴﹐身为他的朋友而引以为傲﹐伸手拍着斩风的肩头笑道﹕「太厉害了﹐真是没想到啊﹗冥界奇才﹐我的朋友。」

斩风并没有因为周围目光的﹐虽然他只有十七岁﹐然而心里的承受力却远远超过了这个年龄﹐对於这种口中的讚赏并不在乎﹐虚名对他而言只不过贴在脸上的一张纸﹐随时可以撕去。

「原来是「冥神之眼」﹐原来是……」被斩风用「冥神之眼」吓得呆坐在地的森矢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想起刚才的那一股锐利如剑的蓝光﹐身子就不停的哆嗦﹐脸上也聚满了浓浓的惧意。

他的这一番举动使的人们把目光转头他的身上﹐只看了一眼就被他的表现出的那股落魄惊呆了。

断戈打量了他片刻﹐转头问斩风道﹕「你对他用了「冥神之眼」﹖」

「是。」

断戈皱了皱头﹐略带怪责地道﹕「看来他没准备就承接了这种压抑心灵的力量﹐虽然我没有练过﹐但也与冥皇斗过三次﹐知道那种滋味很不好受﹐斩风﹐以后用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尤其是对冥界的同胞﹐用的时候说一声﹐免得对方承受不了。」

「嗯。」斩风知道问题在於自己的控制力不足﹐熟练度也不足﹐所以没有控制好攻击的力度。

断戈吩咐冥武士将森矢扶走﹐然后又道﹕「既然你练成了「冥神之眼」﹐在冥界之中最少也该是个紫级或黑级的位阶﹐与我同若。」

骆素含笑道﹕「呵呵﹐看来冥界又多一个良材了﹐小伙子﹐将来就看你的了。」

面对众的称讚﹐斩风反而有些不太适应﹐所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头.

断戈忽然问道﹕「愿意再比试一次吗﹖用冥神之眼。」

一句话引发了所有人的兴趣﹐他们都没有看过断戈与人比试﹐所以都想看一看神奇的斩风能不能击败史上最年轻的黑级冥将。

斩风迟疑了片刻﹐然后点点头﹐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断戈并没有出击﹐因为他曾经与冥皇的「冥神之眼」对抗过三次﹐每一次都输了﹐所以现在的他只想试试斩风究竟练到了何种层次。

他深吸了口气﹐使自已完全放松下来﹐全神贯注地盯着斩风的双眼。

斩风引发了心中的冥日之力﹐也就「蓝」﹐那是一个小小的能量种子﹐在他的心心神之不断地产生着与众不同的力量﹐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漆黑的眸子完全变了﹐晶莹的蓝色染满了整个眼睛﹐就像是一对晶莹的蓝宝石。如同丝雨般的蓝光从眼中射了出来﹐使空气之中瀰漫着异样的光芒﹐操纵下的蓝色光芒如同天上的蓝日般美丽动人﹐就像是冥日的两个分身﹐代替它照亮大地。

断戈感觉有无数分辨不清的光丝不断地穿进他的眼睛﹐然后直接渗透入心灵之中﹐接着便觉得心猛地跳动了起来﹐然而他的身体依然能如常的操纵﹐只是觉得心中的斗志和战意被这些蓝色的光芒不断地削弱﹐与此同时﹐另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也在他的心里不断地积累。

斩风并没有留情﹐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甚么才是留情﹐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使用「冥神之眼」﹐而刚才的施展只不过是一次热身而已﹐为了衡量自己的修练成果﹐他一边利用心中如火一般熊熊燃烧着的「蓝」﹐一边学冥皇一样转变着蓝色﹐让断戈承受更大的压力。

断戈的手移到了胸口﹐清楚感受到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依佛要脱体而出似的﹐他知道透过眼睛射来的力量正在心神之中与自己的斗志对抗着﹐然而只要蓝色一入眼中﹐便再也无法闭上眼睛﹐因为眼睛会因为蓝光太过美丽而大睁﹐似乎永远也无法离开这美丽的蓝.

以往与冥帝的对抗中﹐他都是输在了这一点﹐虽然内心的斗志可以阻挡「蓝」的侵蚀﹐但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以至於「蓝」的力量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的心中凝聚和增强﹐终於功亏一篑。这一次他又遇到了这个问题﹐然而斩风所释放的力量不同於冥皇﹐时强时弱﹐很不稳定﹐但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迷恋情人似的半分也离不开美丽的「蓝」。

站在断戈身后的人来说﹐美丽的蓝色带给他们的却是恶梦﹐有的人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有的人稍好一点﹐但也全身无力﹐跪在地上﹐身子不断地哆嗦﹐颤抖并不同普通的生理反应﹐这是心在颤抖﹐现在的他们大都已经失去了力量﹐别说移动﹐就连动一根小手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没有正面面对他的人见到这番景象﹐除了脸上露出无尽的惊愕之外就只有退缩.

夭云站在他的背后﹐他看到的是断戈眼中的些许蓝光﹐还有脸上的凝重表情﹐在好奇心地作耸下﹐他跨了两步﹐移到了斩风的侧面﹐只见了一眼﹐他就跪了下来﹐低着头﹐手捂胸口。

然而斩风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把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点﹐然后一次使用﹐所以冥神之眼的威力只会越来越低﹐相比之下﹐冥皇的力量却始终能够维持着﹐而且还能因应对手而进行调节﹐这就是经验和力量上的差距。

一刻钟过去了﹐断戈依然稳稳地站立着﹐但他知道自己的攻击力至少失去了一大半﹐余下的一半也未必能够对付斩风的「花月」﹐於是苦笑了一声﹐淡淡地道﹕「我输了。」

斩风忽然喘了一口粗气﹐眼睛随即使恢复了正常﹐他如今的力量并不足以维持太久﹐如果不是断戈的顽强﹐他也不会硬撑到现在﹐因而收回了「冥神之眼」后﹐他就虚脱了一下坐倒在地上。

断戈楞了楞﹐接着含笑道﹕「原来你也是尽了全力﹐看来我还有一抟的实力。」

斩风勉强站了起来﹐朝他鞠了一躬﹐心里却没有感到兴奋﹐因为他知道如果断戈一开始就主动攻击﹐自己未必有机会施展「冥皇之眼」﹐在类似的比试之中﹐他会佔便宜﹐但如果是生死相抟﹐情况就未必如愿﹐而且他觉得自己只维持了一阵就无以为继﹐明显地说了力量上的不足﹐日后如果不苦练﹐进步也是有限。

冥武士的反应却成为了另一种证明﹐对他们而言﹐斩风就像是令人恐惧的杀神﹐一个眼神就能让摧毁他们心中的斗志﹐然而就只能俯首贴耳﹐任由他处置﹐若他们遇上冥皇恐怕全都趴下了。

斩风走到夭云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歉意。

「对不起。」

夭云捂着胸口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他摇了摇头﹐喘着粗气道﹕「好像被你抓住了心神似的﹐感觉好难受啊﹗又惊又怕﹐甚么也不想做﹐连一根小指都不想动了。」

「对不起。」斩风再次诚意地向他道歉夭云笑了笑道﹕「没甚么﹐只是别对我施展就行了。」

断戈惊讶地看着夭云﹐没想到这个冷漠的小子居然还有朋友﹐而且一看从两个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性格完全相反。

骆素晃着脑袋挤了上来﹐歎道﹕「以后可别随便乱用﹐这东西太厉害了﹐这群人只怕一个月都不想修练了。」

斩风随意地瞥了一眼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冥武士们﹐并没有说甚么.

「斩风﹐这次评定大会你一定能够成功升级﹐说不定连跳几级呢﹗」

「也许吧﹗」

断戈忽道﹕「以你的实力﹐也许能达到黑级﹐如果留下来参加城中的评定大会就太可惜了﹐因为这里的评定最高只能青级﹐也就是第六级﹐靛级以上要去冥都参加上「冥武典」﹐以你的实力绝对有资格参加「冥武典」﹐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去冥都。」

「冥都﹗」斩风最想得到回人界的机会﹐想了眼睛一亮﹐点头应道﹕「我去。」

「一个月后﹐我会带领部份青级冥武士出发去冥都参加冥武典﹐到时候你随我们一起去。」

「是。」

「我回去了﹐一个月后到上武院找我。」断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慨歎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修练场。

修练场里的人被他的「冥神之眼」吓怕了﹐一个个垂着头袋默默地修练﹐不敢看多他一眼﹐而那些人昏倒的人和受惊过渡的人则被人抬回了住处。

「你可以去皇朝参加冥武典﹐真是羨慕啊﹗既然城主说你有黑级的实力﹐你就一定可以成功。」夭云一脸羨慕地看着他﹐同时又为他感到高兴.

斩风心里想的却不是升级﹐而是寻找机会回到人界为自己和所有的亲人报仇血恨﹐所以他把去冥都看成了寻找机会的旅程。

为了不浪费剩下的一个月时间﹐他决定再选择一个冥武技来修练﹐至少可以在实质作战中有大用处﹐於是走到骆素身边问道﹕「请问甚么有最凶狠的冥武技吗﹖」

骆素被「最凶狠」这三个字吓了一跳﹐惊问道﹕「你想干甚么﹖」

斩风不愿意多做解释﹐所以转身直接往藏书阁走去。

「你不如学兵器吧﹖」骆素忽然叫了一声。

「兵器﹖」他回头看着骆素﹐有些茫然﹐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在修练场里看到有人修练兵器。

骆素解释道﹕「兵器是最快捷的方法﹐也比较凶狠﹐因为兵器可以直接取人性命﹐比起拳脚更快﹐攻击面也更大﹐而所花的力气也较少﹐不过兵器毕竟不是我们的手﹐要想修的好比拳脚更难.」

「兵器﹐攻击面广﹐难学.」斩风喃喃地嘀咕了几句﹐想到如果能在使用花月的同时利影子大面积地进行攻击﹐敌人一定防不胜防﹐而且只要击中﹐便能置人於死地﹐不让对手有任何反击的余地﹐然而﹐当他想起修练场中并没有人使用武器﹐不禁又怀疑了起来。

骆素见他的眼中有怀疑之色﹐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含笑道﹕「进入东藏书阁的都是白、黄、橙三级冥武士﹐他们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足够的要求﹐所以一般不让他们修练兵器﹐而是等他们达到红级﹐才可以开始修练﹐因此东藏书阁内没有使兵器类的冥武术.有关兵器的冥武技都在西藏书阁﹐虽然对外开放﹐但为了管理方便﹐白黄橙这三级冥武士不许进入西藏书阁如果你想学﹐就去上武院吧﹐不过要等到城主的批准才行。」

「哦﹗」斩风点点头﹐问道﹕「城主住在哪里﹖」

「就在城中心﹐出了巷子一直往西走﹐那里有个广场﹐广场北面的黑色宅子就是城主的住所。」

「谢谢.」斩风转身向院外走去。

骆素讚歎道﹕「好啊﹐真是奇才﹐可惜眼里的恨意和杀意太浓了﹐不然会是个很好的青年。」

夭云点头道﹕「是啊﹐每天将自己浸泡在仇恨之中﹐一定很辛苦。」

斩风并不觉得带着仇恨是一件很幸苦的事﹐因为他每时每刻都充满了旺盛的斗志﹐而且目标明确﹐并不需要想其它的事情。

断戈刚回到家中就接到斩风来访的消息﹐不由地有些惊讶﹐但随即召见了他。

斩风得到卫士的允许后﹐走入了书房。

断戈坐在书案后面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有事吗﹖」

斩风来到断戈面前﹐欠了欠身﹐道﹕「我想去西藏书阁.」

「为甚么﹖」

虽然很讨厌解释﹐但为了取得冥武技﹐斩风勉强地道﹕「学冥武技。」

断戈若有所悟﹐点头道﹕「一定是想学有关兵器的冥武技吧﹐嗯﹐你虽然没有这个资格﹐不过我可破例让你走去。」说罢打开抽屉﹐取出了一块黑色的小木牌递给他﹐道﹕「这是代表城主的令牌﹐拿去用吧﹗」

「谢谢.」斩风接着令牌又欠了欠身﹐然后就往外走。

「慢着。」断戈唤住了他。

斩风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断戈语重心长地提醒道﹕「虽然可以学习兵器类的冥武技﹐但冥界之内并没有机会运用﹐正式的比试是不许用武器的﹐就连「冥武典」和「评定大会」也不行﹐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在选择之前最好想清楚﹐别耽误了时间.」

斩风没有响应﹐默默地离开了书房。

断戈摇着头喃喃道﹕「看来他是想回人界使用﹐可惜有协议限制﹐恐怕只会白费工夫﹐不过现在的冥界也撑不下去了﹐也许会有回人界的一天吧﹗」

西藏书阁与东藏书阁一样﹐都是一座六角形的石楼﹐三层高﹐外面有个院子﹐与东藏书阁遥遥相对﹐面积也一样大﹐但这里的人要比修练场的人少﹐毕竟是高等级地方。

斩风没有来过﹐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与东藏书阁一样﹐所以先来到西藏书阁临街的门口。走进去一看﹐院中同样有一个石台﹐台上坐着一个闭着眼睛的青衣人﹐看样子正在修练。

青衣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扫了他一眼﹐猛地一楞﹐因为他看到了斩风身上的那件又髒又破的白衣﹐惊问道﹕「白级﹖怎么会往这里跑」

「城主的命令。」斩风随即拿出令牌朝他扬了扬.

青衣人看到令牌倏的一惊﹐连忙跳落地下﹐恭敬地朝令牌鞠了一躬﹐道﹕「原来城主让你来的﹐请绕过外面﹐然后折往北面﹐再左拐进入了巷子﹐藏东书的门开在修练场一侧﹐有人问就展示令牌。」

「谢了。」斩风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

西侧的修练场与东侧的修练场如出一辙﹐有着各种不同的地形﹐四周同样放着一些青石块和青石板﹐唯一不同地是四个角落都放着兵器架﹐插着各种兵器﹐刀枪剑戟﹐样样齐全。

斩风踏入院中一眼就盯上了兵器架﹐然后把眼光移到藏书阁敞开的大门上。与修东藏书阁一样﹐这里的藏书阁也是每月开放一次﹐所以今日也是藏书阁的开放日。

这里的人比东修练场要少很多﹐若大的修练场显得有些空旷。

对於他的出现﹐场中的冥武士们都显的很惊讶﹐一个个停下修练﹐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为甚么一个白级冥武士也能到这里来。

最诧异莫过於布扬和元苏两个人﹐斩风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斩风披着长发﹐身上的衣服也很髒﹐但他们只要看到斩风眼中的那股寒气﹐就认出他的身份﹐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迎了上来。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元苏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道。

斩风扬了扬手上的令牌。

元苏诧异地看着黑色的小令牌﹐忍不住惊问道﹕「噫﹐这是城主的令牌﹐原来是城主让你来的。」

「斩风点点头.

布扬更瞭解他﹐见他不愿说话﹐也没有在意﹐笑道﹕「你也真行﹐两年都不参加评定大会﹐冥界之内少有的怪人﹐哈哈﹐比我还怪。」

元苏道﹕「既然城主让你来一定有事﹐去办事吧﹐一会儿我们再找你说话。」

斩风朝两人欠了欠身﹐然后朝着藏书阁走去。

两人更为惊奇。

「他怎么会往那里走﹖」

「不会是东藏书阁不让他进去吧﹗」

「不知道﹐不过他有城主的令牌﹐也就是说是城主让他来的﹐一定有他的用意。」

「我们去门口等等吧﹐这个小子﹐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每次都好像会弄点惊天动地的事出来。」布扬笑着挤了挤眼睛﹐然后向藏书阁门口走去。

元苏哈哈一笑﹐抬腿走向藏书阁.

西藏书阁内的摆设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同样竖着一排排的石碑﹐但没有了修练场的前面几排石碑﹐却多了些不同的冥武技﹐其中关於兵器的就有一半。

斩风站在门口看了几眼便往最顶层爬去﹐他现在急迫地需要强大的冥武技来帮助他争取回到人界的机会。

此时已有人在里面﹐对他的到来原本都不以为意﹐但当他们瞥见斩风的白衣时﹐都楞住了﹐好奇地跟在他身后想看看这个看不出年龄的长发人到底要做甚么.

斩风想的并不是现在﹐而且将来﹐他需要的是杀伤力极大的东西﹐因为他要对付的不只是某几个人﹐也许是一群人﹐也许是整个国家﹐至少他能确定朱雀国的皇帝就是残杀了他满门的元凶。

从第一层的第一块石碑开始﹐直到最后一块﹐他都没有放过﹐仔细地阅读着每一块石碑。然而又后楼上走去﹐一直爬到三楼。

其它人见他一个白级的修练场冥武士竟然来看这种高深的冥武技﹐都有点不以为然﹐好奇心也随之被打消了﹐又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冥武技。

看完所有的石碑之后﹐他回到了一块石碑之前﹐静静地沉思着。

「烟雨﹗嗯﹐就是它了。」

元苏和布扬两人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斩风走了出来﹐见他点头朝小石屋走去﹐一起拦住了他。

「选了冥武技吗﹖」布扬好奇地问道。

「嗯。」

「选了甚么﹖」

「烟雨。」

「烟雨﹖」元苏和布扬茫然地对望了一眼﹐他们刚回来没多久﹐还没有机会见识这里的高极冥武技﹐尤其是兵器类的冥武技﹐但他们都有一种感觉﹐斩风一定做出了令人惊讶地选择。

果然﹐旁边的一个青衣人听到「烟雨」这两个字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选了烟雨﹖」

斩风点点头.

元苏转头一看﹐原来是叫奉明的人﹐与他同样是青级﹐好奇地问道﹕「奉明﹐烟雨是甚么﹖」

奉明摇头道﹕「烟雨这项冥武技我只听说过﹐在很久以前﹐很多人选择这一项﹐现在却没有甚么人选择了﹐因为这是一种战场上实用的冥武技﹐无论任何刀剑都可以使用﹐如果施展全力﹐将会形成一个三丈长的扇形攻击面﹐可以一次攻击攻击面里的所有敌人﹐威力很大﹐杀伤力也颇大﹐不过……」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这种冥武技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就显的攻击面太广﹐会造成力量被削弱的情况﹐而且现在又没有仗可打﹐所以这些年都没有人选它。」

布扬看着斩风笑了笑﹐像是在说「你小子又吓人一跳」。

元苏关心地问道﹕「你选这个干甚么﹖不会是想回人界报仇吧。」

「是。」斩风眼神再次盈绕着杀气。

元苏和布扬习惯了这种杀气﹐所以只是感到微微地不舒服﹐然而奉明却大吃一惊﹐颤声看着他问道﹕「他是甚么人﹖好冰冷的眼神啊﹗尽是杀气。」

布扬调侃道﹕「一个白级冥武士。」

斩风也把杀气收了起来﹐自从修练了「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后﹐他就学会了控制眼睛里的杀气。

元苏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指着小石屋道﹕「进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两年学了甚么﹐但能来到这里求冥武技﹐一定有原因﹐别浪费了机会。」

布扬笑道﹕「小子﹐现在你懂得把杀气藏起来﹐顺眼好多了﹐就是这把长头发太乱了﹐回去后剪了吧﹐我记得你以前长的挺英俊的﹐哈哈。」

斩风向着两人鞠了一躬﹐然后走进了小石屋﹐不多时就传来了惊呼声。

元苏哈哈笑道﹕「他还真是吓人高手﹐绝不落空。」

「这小子一脸冰冷﹐不过做的事却让人哭笑不得﹐实在有趣﹐哈哈。」

片刻之后﹐斩风捧着小册子走了出来﹐接着走向兵器架。

架上的兵器很多﹐看得有些眼花缭乱﹐面对各种不同的兵器﹐他犹豫了起来﹐不知道选那一样才好﹐因为冥武技「烟雨」可以用不同地兵器施展﹐长兵器的优点在於可以将攻击范围扩大﹐短兵器的优点则在於灵活﹐各有千秋。

元苏见他站着发楞﹐走来问道﹕「不知道怎么选吗﹖」

斩风点点头.

元苏沉吟道﹕「我没有练过兵器类的冥武技﹐所以知道的不多﹐不过一般的兵器无非是刀枪剑﹐刀最凶狠﹐剑则快速轻灵﹐枪可以当棍使﹐攻击面大。」

斩风打开小册子看了几眼﹐又歪着头想了片刻﹐最后神色一凝﹐从架子上拿起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长约三尺三。

元苏点头道﹕「这刀又轻又快﹐而且不沾血﹐不过在冥界似乎没有用处﹐除非在人界使用。」

「谢谢.」斩风道了声谢﹐然后提着刀离开了修练场。

正如花月一样﹐烟雨的修练也是建立在的蓝和紫两种力量之上﹐依靠两种力量的暴发力使他可以迅速地使用似是而非的冥武技﹐然而这一次的修练使他看清楚了自己﹐所有的冥武技都是外表装饰﹐真正在发挥作用的并不是那些顶极的冥武技﹐而是心神中不断成长的力量种子﹐因此冥武技的技巧所能产生的作用并不大﹐因此效用往往只能发挥一二层﹐但在力量的掩饰下﹐还是虎虎生威。

他明白自已走的是一条快捷方式﹐在力量相同的情况下﹐自己必然会输﹐然而心中的仇恨不断地向他施压﹐因而总觉得有一种强烈的避迫感﹐尤其是想到自己的亲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刑﹐这里期盼就更加强烈了。

冥神之眼为他开启了冥武技之门﹐所以进入冥武技世界的起始点就是最高点﹐在重重压力下﹐他没办法让自己重新回到最低处一点点的修练﹐虽是如此﹐但他并没有后悔﹐总是觉得前路是走出来的﹐即使起始点已经是最高﹐也有可能开创更高的境界。

Pack(小公司工程师)

2006-1-802:28#9第八章盛事武典

一个月后﹐他提着刀回到了西修练场﹐这次他剪去了长发﹐也换了新的白衣﹐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里面也是放着几件衣服和「烟雨」的小册子﹐此外别无他物。

其它的人还是像往常一样修练﹐元苏和布扬也是要去冥都参加「冥武典」的二十四名青级冥武士之一﹐正站在修练场里与其它的人谈笑﹐看到斩风再次出现﹐都笑了起来。

布扬打趣道﹕「我还以为这次会是三年呢﹗原来只有一个月﹐呵呵。」

斩风用温和地目光看了他一眼﹐对於这个曾经因为他而生气的人﹐心里早就没有不快了﹐反而觉得他很率真﹐也很直爽。

元苏笑着问道﹕「斩风﹐学完了吗﹖」

「没有。」斩风摇了摇头﹐虽然可以使用﹐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发挥这一项冥武技最精华的部份…

布扬拍着胸口笑道﹕「幸好这次没有吓我们﹐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一个月就学会了﹐哈哈。」

元苏笑了笑﹐忽然发现他背着一个包袱﹐诧异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冥武典。」

「甚么﹖」布扬惊得嘴巴张的几乎要掉下来﹐两只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你也要去参加「冥武典」﹖」

「嗯﹗」

元苏也是同样震惊﹐他们全力苦修﹐至今才有机会去参加﹐可斩风居然只练了两年就能参加「冥武典」﹐简直是不可思议﹐也无法想像。

斩风静静地站着﹐虽然不喜欢被人注意﹐但他的天赋使他无可避免地成为了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

元苏和布扬两个人越来越觉得他是个小怪物﹐表情怪﹐做事怪﹐就连运气也怪的离奇﹐然而就是因为这种特别的性格使他们都喜欢这个怪小子。

寒暄之际﹐断戈走了进来﹐看了看在场的冥武士﹐然后直接走到斩风的面前﹐关怀地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嗯﹗」

「这样就好。」断戈也期待着斩风在冥武典上有着光彩夺目的感觉.

布扬好奇地插嘴问道﹕「城主﹐他为甚么会去参加冥武典﹖」

断戈看了看斩风﹐摇头道﹕「别人的事不要多问﹐他自然有去的原因。」

两人只好闭口不言﹐但心里还是在猜测着﹐虽然东修练场的事件发生了一个月﹐但他们这些将要参加冥武典的人根本不会离开修练场﹐夜以继日地苦修练﹐以图在冥武典晋身上位阶﹐所以并不知道斩风的事迹.

四人在修练场中等了片刻﹐二十四名青级冥武士渐渐地齐集在场中﹐等候出发.青级冥武士并不是甚么特别的阶别﹐虽然人数不少﹐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去参加冥武典﹐一般来说﹐能去的人都会先请示城主﹐当城主认为他们能挑战更高一阶﹐才会前往﹐因此这一次只有二十四人。

斩风一身白衣﹐走入青色的人群之中彷彿鹤立鸡群一般﹐与黑衣的断戈站在一起﹐一黑一白更是特别.

断戈指着斩风道﹕「他也会随我们一起去冥都﹐不要以为他只是白级冥武士就轻视他﹐记住﹐要尊重你们的身份。」

这些青级冥武士再一次表现出想像中的惊讶﹐但有断戈在﹐没有人发表意见﹐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上路吧。」

布扬和元苏一左一右把斩风夹在中间﹐伴着他随同大队向冥都走去。

「斩风﹐你到底用了甚么办法打动了城主﹖」

对於越来越亲切的两人﹐斩风也不敢隐瞒﹐淡淡地应道﹕「冥神之眼。」

布扬和元苏两眼一翻﹐差一点没有晕过去﹐然而内心的震撼感久久挥之不去﹐使他们半句也说不出来﹐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苦笑了起来。

布扬搭着他的肩头无奈地道﹕「老弟﹐下次能不能说点我们能接受的﹐每次都被你吓一大跳﹐总有一毂荒阆潘馈!?

斩风没反应过来﹐楞楞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元苏还是有些不信﹐拉着他的手臂走到一边﹐小声问道﹕「真的练成了﹖」

「嗯﹗」

「天啊﹗真的练成了﹗」元苏呆呆地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苦笑着摇头道﹕「难怪城主会让你一起跟来﹐原来你的实力早就超越了我们﹐不过他怎么不说呢﹐真是奇怪。」

布扬哈哈笑道﹕「一定是城主妒忌斩风老弟比他厉害﹐所以不愿说.」

「我看也是。」元苏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就连斩风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笑意。

踏出了断戈城﹐斩风第一次见识到冥界大地的真实景象﹐虽然同样有着高山流水﹐沙漠河流﹐但花草树木都不样﹐长着虎刺花瓣﹐黑色的参天古树﹐一切都与他熟悉的人界完全不同。而且这里的人也与人界不一样﹐因为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所以人与人之间都以等级相分﹐尚武尚强的冥人们会因为衣服的颜色而表现出应有的礼仪.

从断戈城到冥都要经过很长的一条路﹐也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元苏和布扬得知斩风的实力之后﹐都把他当成同等阶位的冥武士﹐这哼哈二将整天说说笑笑﹐为同伴们带来了不少乐趣。

由於冥武典三年一界﹐所以四面八方都是涌向冥都的人﹐除了各城的城主﹐都平易近人身穿青衣的青级冥武士﹐只有斩风一个人穿着白衣﹐所以特别显眼﹐每到一处都引来人们的注视﹐但谁也没有想到他竟是去冥都参加冥武典。

冥界很平静﹐没有盗贼﹐也没有山匪﹐而且用不着吃喝﹐所以走在路上很平静﹐一个月后﹐断戈领着二十五人顺利地进入了冥都的城门.

冥都坐落在冥界大地的中央﹐是一个八角形的城池﹐城墙很高﹐青灰相间的天星石建成的﹐十分坚固。城内的面积很大﹐有八个城门﹐分成了九个区﹐从东门走到西门需要三天的时间.正中央的是皇城﹐冥武典设在皇城正北方的武典区﹐是专门为冥武典而设立的﹐里面有武殿﹐比武场﹐馆舍和管理所等等。

第一眼见到冥都﹐斩风直接地感受到冥界的辉煌﹐高大的城墙﹐密密麻麻而又错落有秩的房屋﹐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整齐而宽广﹐遥远处高大的晶蓝色的皇城彷彿是天下的中心﹐散发出无比的威势。如果单看这座冥都﹐没有人会感觉到冥界正在没落﹐只会被威严、壮重而又宏大的冥都震摄了﹐心生自然而然地生出敬畏之情。

「不愧是冥界之都﹐真是好大啊﹗」布扬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慨歎.

「是啊﹗到了这里﹐心里就感受到冥界的辉煌啊﹗」元苏笑着讚歎.

踏入城门﹐这几个第一次来到冥都的人每到一处总是忍不住讚歎一番﹐似乎来到冥都就是为了见识冥界的盛世。

断戈却在微微地歎息着﹐眼前的景象无疑代表了依然存在的繁华﹐然而如果不解除衰落的问题﹐过不了多久﹐这一切只会是被封存在历史的记录之中。三十几岁的他很想看到冥界恢复以前的繁盛﹐然而情势的发展并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左右的。

由於靛级以上的冥武士名额是有定数的﹐如想升级就必须挑战一名对手﹐所以参加者需要先报出想挑战的等级﹐再衡量该等级的挑战者人数和名额的定数﹐如果挑战的人数与名额相等﹐则每一个人都会被安排一个对手﹔如果挑战的人少﹐将可以自行选择挑战者﹔如果挑战者比该等级的人数多﹐则挑战者内部之间将要先进行淘汰赛。

挑战一级一级进行﹐从靛级开始﹐直到紫级﹐由於蓝级只有冥皇一人﹐所以紫级的人如果想挑战冥皇﹐都必须得到挑战权﹐每一个紫级冥帅都有资格﹐但不一定要运用﹐事实上二十年内都没有人向冥皇挑战﹐但有不少人会选择比试。

但每人只能失败一次﹐否则就要再等三年﹐所以人们都以最好的状态前来﹐而高等级的冥武士也要做好准备应付挑战。

断戈不想浪费时间﹐所以领着斩风等人穿过笔直的北大街﹐第一时间就来到「冥武典」的报名场。

冥武典报名所设在武典区的最南侧﹐相隔一条内河就是皇城。由於报名的人数很多﹐所以负责报名的地方很大﹐佔了整整一条横街﹐由一排平房组成﹐而负责报名工作的人员都是穿着黄衣、白衣和橙衣﹐正坐在桌子后处理着参赛者的报名事项。

此刻的武典区成为冥都里最热闹的地方﹐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冥武典的人都来到了这里﹐使的大街上满是身着青衣的人﹐报名所外更是热闹非凡﹐也十分拥挤﹐虽然有很多报名点﹐然而每个报名点外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最远的队伍排出百丈之外﹐但秩序井然﹐没有任何的插队事件﹐也没有造成任何的混乱.

斩风看着眼里﹐不禁有些感歎﹐这里的人大都守法守礼﹐比起人界﹐要好百倍。

每一个排队者的脸上都充满无限的期待﹐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标﹐而「冥武典」就实现愿望的唯一的途径﹐经过三年的刻苦训练﹐都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比赛的到来。

望着人们脸上的那股激昂和兴奋的表情﹐断戈城的青级冥武士们每个磨拳擦掌﹐急不可待地冲过去排队报名。

斩风没有动﹐茫然地望着每一个参赛者﹐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断戈见斩风站在一边看着人群发呆﹐有些好奇﹐走到他身边问道﹕「斩风想好了吗﹖你要挑战哪一级﹖」

斩风的确没有想过这事﹐甚至连「冥武典」是甚么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要挑战对手﹐如果赢了就可以得到新的位阶﹐因而面对断戈的问题﹐不禁有些发呆。

沉默了很久﹐他抬起头看断戈﹐反问道﹕「哪一级最有机会回到人界﹖」

断戈凝视着他很久﹐忽然抬头望着蓝日﹐喃喃地道﹕「我也想知道冥界的人甚么时候才堂而皇之地回到人界。」

斩风有些好奇﹐他并不知道冥界与人界之间的关系﹐只是听夭云说过一些有关四界和议﹐但知道的并不详细﹐而他又不是一个喜欢打听消息的人﹐所以直到此时仍不清楚冥界所遇到的麻烦﹐只凭着自己的想像来衡量两者之间的问题﹐看着断戈担忧的神色﹐觉得无法理解。

断戈扫了他一眼﹐又道﹕「人界的事暂时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推举你﹐现在快去排队吧﹐反正你的实力在黑级左右﹐也许可以挑战紫级﹐选哪一级都不是问题.」

「既然如此我就选紫级吧﹗」除了回到人界﹐斩风对任何事情都不太关心﹐也不介意自己在哪一个位阶﹐就算一直穿着白衣也无所谓.

断戈没有再说甚么﹐其实上他也不知道斩风该选哪一级﹐虽然曾败给他﹐但如果是真正的比试﹐胜负还是未知之数﹐斩风的弱点在於只会两项冥武技﹐变化太少﹐其它黑级或紫级的冥武士都至少学会十项冥武技﹐甚至更多﹐虽然不一定每一项都有用﹐但在相持不下的时候﹐其它的冥武技就会发生效用。

斩风慢慢地走到了人群之后﹐在最外侧的一条队伍的尾部停了下来。

站在他身前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但看上去精神﹐身上穿着青色衣衫。他等得无聊﹐正回头望来﹐正好看到穿着白衣斩风站在身后﹐不禁大为惊奇﹐一边上下打量着斩风﹐一边问道﹕「少年﹐你走错地方了吧﹖.」

斩风似乎习惯了让别人吃惊﹐对於青衣老人的询问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你不是想报名参加「冥武典」吧﹖」老人瞪大眼睛看着他颤声问道。

「嗯﹗」斩风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天哪﹗」老人惊得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茫然地眼神直楞楞地锁定在斩风的身上。

此时四周的目光早已聚焦在斩风的身上﹐听闻他竟要报名﹐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因为冥武典自古以来还没有穿白衣的前来报名﹐於是一个个参赛者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斩风根本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只是静静地站着。

元苏和布扬见他又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相视一笑﹐一起退到了他的身后。

「别理他们﹐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布扬说道。

「嗯﹗」斩风听完了断戈的话﹐知道回人界将会很艰难﹐所以也没有心情响应这些惊讶的目光。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报完名的人都跑过来看一眼﹐验证一下消息的准确性﹐当他们看到白色的身影﹐眼睛都直了﹐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嘟囔了起来。

斩风用充满杀气的眼光狠狠地回敬着所有的人﹐如果不是断戈劝他不要轻易使用「冥神之眼」﹐他真想用「冥神之眼」吓跑这些无聊的人。

元苏和布扬一边喝斥着旁人﹐一边安抚着他燥动的情绪.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等他们在冥武典中看到你的本事﹐保证他们吓得趴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是啊﹗有我们两个陪你﹐别理他们。」

斩风压住胸中的怒气﹐眼中的寒光也渐渐收敛了。

由於排队的人很多﹐过了很久斩风才踏入了报名点﹐从排队之初开始﹐人们便已经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见他走到报名台前﹐更是伸长了脖子盯着他。当然﹐对於这些青级冥武士来说﹐没有人会相信这么一个青年会选择更高的级别﹐所以对於他的选择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悬念﹐只是对他能够参加冥武典的理由感到异常的好奇。

坐在斩风面前的是一名二十左右岁的黄级冥武士﹐正坐在报名台后填写着甚么﹐听到人们的喧哗声后才抬起头﹐当他发现报名之人等级比自己还要低﹐惊的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呐呐地问道﹕「你……你没走错路吧﹖」

「我来报名。」斩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这名黄衣青年他眼中突然冒出的寒意一激﹐心里乱颤﹐吓的不敢看他﹐低着头问道﹕「姓名﹐地址﹐挑战等级。」

「斩风﹐断戈城﹐紫级。」

「紫……紫级﹖」黄衣青年猛起抬头﹐但随即吓得一缩脖子﹐惊愕地道﹕「你一个白级修练场冥武士居然要挑战紫级﹖」

「不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黄衣青年本想说他自不量力﹐然而看着斩风的眼睛﹐不知为何心里就怯了﹐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吞了下去﹐呐呐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站在他身后元苏和布扬听到「紫级」也呆了一呆﹐但一想到他学会了「冥神之眼」﹐便觉得这个选择很正常﹐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还笑起打趣道﹕「冥界之内等级跳升最快的人也许就老弟了。」

他们身后的那些报名者却吓得目瞪口呆﹐如何也无法接受一个白级冥武士向一个紫级冥帅挑战的事实﹐有的关始幻想「冥武典」将要出现的古怪场面﹐但努力了半晌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他们根本就觉得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小子居然要挑战紫级﹐不会是疯了吧﹖」

「白级与紫级比试﹐古怪的场面﹐我无法想像。」

「太不自量力了。」

「算了﹐每个人有选择的权力﹐输了可以明年再来。」

断戈站在远处﹐看着因斩风而引起的骚动﹐脸上少有的露出了笑容﹐强者总是在人们的惊歎声中走出来的﹐虽然斩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气和冷漠﹐并不容易亲近﹐然而对大部份人来说﹐强者永远都只能站在远处敬仰﹐所以斩风的这种孤冷的气质就显得他与众不多﹐让每一个人都只愿在远处看看﹐然而当他们知道他的实力之后﹐斩风带给他们的印象就会放大无数倍﹐直到他们需要仰起脖子看他。

在众人的瞩目礼之下﹐斩风报完了名﹐拿着紫色的小牌子挤出了凝视着他的人群。

其它的冥武士也陆续报了名﹐当他们看斩风手上的紫色小牌都显得不可置信﹐却又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苏和布扬陪在他身边﹐看着别人诧异的表情﹐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嘿嘿﹐斩风老弟的魅力不少啊﹐人们都看着你。」

「都被吓着了﹐呵呵﹐说实话﹐要是有人不吃惊﹐那人一定是疯子。」

「我不会理会别人。」斩风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向断戈。

断戈见所有人都到齐了﹐吩咐道﹕「拿着牌子就可以「冥武典」的馆舍休息﹐那里会有人招呼你们﹐我先去见冥皇大人。」

「是。」斩风等人行了一礼﹐然后向馆舍走去。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断戈转身往皇城走去﹐沿着大道很快就来到皇城北门﹐以他的身份﹐不必通报﹐直接便走入了进去。

皇城用的天蓝色的巨型方石﹐所以看上去很有气魄﹐也很美观﹐但内部的结构并不複杂﹐高耸的海蓝色议政大殿坐落在中央﹐大殿后面是正方形的寝宫﹐也是用蓝色方石所建。而议政大殿南面的台阶前有一块长方块的空地﹐铺着蓝黑相间的方形板﹐而空地的两侧各有一排尖顶屋。

做为冥界大地的中心﹐议政大殿在每个冥人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提到蓝色巨殿都会想到这座坐落在皇城中央的大殿。

对冥界的人来说﹐物质的上的享受远远低於对力量的追求﹐所以没有人刻意去修建华丽的宫殿﹐而冥皇也不介意自己居住在甚么地方﹐所以若大的议政大殿内部并不华丽﹐只有十组粗大蓝色圆柱支撑着屋顶﹐四处的墙壁上也只有一些武斗的浮雕﹐虽然简朴﹐却又透着庄严和威势。

议政殿内有三层很长的平台﹐每一层平台的高度不高﹐但面积很大﹐铺着白色的云石地板﹐代表的不是尊贵﹐而是冥武士正直的心。

最顶端是冥帝的宝座﹐一张蓝色的大椅摆放在正中央﹐除了些许雕纹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修饰﹐但冥帝却很喜悦这种厚重的感觉﹐所以一直留到现在。

冥皇正坐在正中的云石大椅上﹐两侧下手共站着十名紫级冥帅﹐这十分除了拥有紫级位阶外﹐他们还是是冥界的重臣﹐不过由於人才彫零﹐最年轻的一人也有百余岁了﹐所以一眼望去全是白发白鬚的老人﹐只有跪在地上断戈一头黑发﹐犹为显注。

看着跪在面前行礼的断戈﹐冥皇很高兴﹐捻着白髯含笑道﹕「你终於来了﹐今年应该会挑战这里的十位紫级冥帅之一吧﹖」

「是。」断戈转身朝着每一个人行了一礼﹐最后面向左相丹师﹐问道﹕「左相大人﹐不知道与仙界的谈判进展的怎么样了﹖」

丹师摇着头歎息道﹕「不行啊﹗仙界根本不理会我们﹐在他们的眼中﹐我们是邪恶的﹐连谈话的机会都没有﹐今天年又试了好多次﹐都无功而返﹐依我看也只能另想办法。」

冥皇皱者眉头道﹕「事态紧急啊﹗去年已经没有新人了﹐无论是冥河还是鬼界的转生﹐都没有提供新的冥人﹐事情很不寻常﹐尤其是鬼界﹐怎么说也该有人愿意来冥界﹐除非他们有意封锁了冥界的入口。」

断戈眼中的寒光暴闪﹐沉声道﹕「我们在这里等待诸界的宽容只是做以待毙﹐依我看不如直接派人去人界吧﹗不必理会甚么协议﹐如果冥界灭亡﹐甚么协议也没用。」

冥皇沉吟道﹕「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影响太大﹐变量太多﹐所以有些担心。」

丹师点头附和道﹕「风险很大﹐因为这是破坏协议的举动﹐一但被仙界发现﹐就会有大麻烦。」

旁边走出一名老人﹐满面白色鬍鬚﹐举止粗豪﹐只见他躬身说道﹕「多了自然不行﹐但如果说是从冥界逃出去的﹐也许可以成功。」

「逃出去﹖」丹师扫了他一眼﹐原来是冥军主帅界海。

冥皇点头道﹕「我明白了﹐既然诸位觉冥界是邪恶的﹐有臣民逃出去对他们而言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人选很重要﹐首先要忠诚﹐就被抓住了也不能说是我们派出去的﹐只能说是逃出去的﹐此人还要有实力﹐但力量不能太高﹐否则不但会有怀疑﹐也会被人监视﹐然而又不能太低﹐否则去了也等於白去。」

丹师点头道﹕「如果是这样到是可以试一试﹐不过这些人实在不容易选啊﹗」

「是啊﹗」

断戈忽然问道﹕「冥皇大人﹐您认为是派一组人去好﹐还是一个人单独去更好﹖」

冥皇沉吟了片刻响应道﹕「一组人可以配合协调﹐但目标太大﹐人选更难找﹐如果是一个人去﹐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不过这个人一定要有魄力才行﹐要肩负起冥界的生存大任﹐不是普通人能承担的。」

「这个人首先要顺利去到人界﹐当然﹐冥界通往人界的大门并没有封锁﹐只是我们不清楚仙界是否在人界的那一侧派人把守﹐所以去的人会有极大的危险.如果平安进入人界﹐这个人就要引藏好身份﹐然后再去探查人界的发展﹐最后要在人界建立立足点.」丹师边想边说出了心中的构思。

「要在仙界的眼皮底下建立立足点只怕不容易啊﹐况且还要用人界的身份来完成。」界海直白地点出了难度。

「听说自从仙界传授道术之后﹐人界已有一些人已经掌握了道术﹐所以仙界在人界的影响力大增﹐如果使用冥武技﹐也许会被人察觉到﹐所以派去的人在能力上恐怕会受到限制﹐这时就要靠他的意志力和处事的手腕了。」冥皇说起仙界的势力﹐就不由地想起来冥界的每况愈下﹐心中的悲伤感无法抑制﹐连连歎息了几声。

丹师自然会知道这次行动存在着很多问题﹐但也是冥界唯一可走的路﹐而一切的成败都取决於执行任务的人的能力﹐然而当他看着满殿的老臣﹐想起人才彫零的冥界﹐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种人材只怕不容易找啊﹐我们这些人之中﹐除了冥皇大人﹐大都与仙界打过交道﹐万一认出来会很麻烦﹐也不可能用逃出去冥界做为理由﹐而且在场这些紫级冥帅都是一把年纪﹐这项工作却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如果情况允许﹐更要永远在人界建立冥界的势力﹐所以一定要从青年中选择更佳的人选.」

浑武歎息着又道﹕「只是这年人材不继﹐除了断戈老弟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优秀的人材。」

一时间目光都锁定在断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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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802:29#10议政大殿内气氛突然凝聚了,焦点集中在断戈一人身上,这位三十几岁的年青人对於冥界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材,也是年青一辈的人材之中唯一的亮点.

断戈见满室的人都看着自己,脸色有些异样,缓缓地摇了摇头,斩风的出现无异对他冥界天才的讚誉打大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虽然此刻斩风并不能胜过他,但他很清楚,一个在两年内修练成冥神之眼的青年,前途不可限量。

冥皇见他并没有任何表情,以为他在担心人界的状况,微微点了点头,歎道︰「其实最麻烦还是在於消息的闭塞,没人能去人界,也就没有知道人界的大概情况,最近来的几个人虽然都是年青人,但对於人界近况的描述不尽人意,只知道道士的势力正在发展,这一点无疑是最头疼的,派去的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人界的新环境。」

十名紫袍人都齐声长歎,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不能不承认冥皇所说的都是事实,一张张老脸上,担忧之色越来越浓,他们如此感慨不单是因为冥界兴衰,而是身为冥界重臣的他们肩负着冥界长治久安,面对如今的局面却束手无策,感到万分的惭愧。

冥皇见议政大殿上气氛过於低迷,不想延续下去,含笑道︰「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办法总会有的,断戈的办法虽然危险了一些,却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如果能派人回到人界,也许可以把阴魂直接引到冥界。」

「您是说要传授他们「冥引术」?」丹师的脸上露出了担心之色,他也学过冥引术,对於这种特异而又没有攻防能力的冥术感到很头疼,因为「冥引术」一但在人间施展,便会大量地消耗力量,还会有虚脱昏厥的现象,如果有敌人在旁,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很有可能被仙界察觉.

「用冥引术可以把死人的魂魄直接送到冥界来,不需要经过鬼界,这样就可以提供更多的冥人,虽然危险了一些,但只要小心行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冥皇的语气中已经有了决定的意思,所以众大臣都不再多言,况且他们也想藉着这个办法使暮沉中的冥界恢复一些原气。

冥皇捻着下额的白鬚,满怀激情地道︰「我做了近一百多年的冥皇,却毫无建树,只能看着冥界如暮色沉沉的落日,慢慢地消退着,这都是由於我的懮柔寡断而造成的后果,如今我的魄力已不足以带领冥界,需要贤能之士帮我支撑着冥界的未来。」

十大紫级冥帅都把眼光放在了断戈的身上,眼下的冥界只有他才能算得上是青年俊傑。

断戈承受着众多的目光和期待,但他的却表现十分自谦,这并非虚伪,而是他觉得自己的实力比冥皇差的太远,实力根本不足以挑大樑。

冥皇也在看他,没有选择的情况之下,只能依靠他来承接这项坚巨的任务。

丹师忽然想起一事,转身面向冥皇道︰「派遣冥武技高强的人似乎更有危险,这类人习惯了使用冥武技,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使出来,然而人界的道士或者道术达到何种地步我们并不清楚,因而也不清楚他们是否有能力辨别出冥武技,所以去的人必须有能力在不使用冥武技的情况之下保护自己的性命和完成任务。」

「丹师大人说的1234成人社区虽说冥人的生命力比人界的人要强许多,但寡不敌众的情况也难逃死亡,而且还有未知的道术,那将是我们的大敌。」冥皇皱了皱眉头,至今为止,道术如同一个谜团,藏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不能使用冥武技又要在人界呆下去,这些派去的人要小心挑啊!」冥皇暂时打消了派遣断戈的念头,因为他很清楚断戈的实力,同时也知道他终日浸淫在冥武技之中,举手投足都会有冥武技的影子。

大臣们都明白了冥皇的意思,却再次感到苦恼,除了断戈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任何人有实力完成任务。

丹师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道︰「不如就在这次冥武典中挑选吧,反正我们这些老人是不可能去的,如果有可能,最好挑些有潜质的年青人,让他们有能力在人界立足,并建立一个系统,只要控制好使用冥武技,就可以长期呆下去。」

断戈立即想起了斩风,年青一辈之中,以他最为合适,只有十七岁,而且来到冥界才两年多,没有受到冥界习俗的影响,很容易在人界社会立足,他的适应力和实力都足以在人界立足,并且一直渴望回到人界,唯一今人担心的就是他眼中那股似乎永远挥之不去的杀意。

左相丹师见他的神色闪烁,似是想到了人选,含笑着问道︰「断戈,你有甚么好的人选吗?」

断戈犹豫了片刻,转身环视了一周,道︰「诸位,你们之中有一人今年将会有一个特别的对手。」

「特别的对手?」

众人见他突然提起「冥武典」,都感觉有些诧异,一起凝视着他。

丹师好奇地问道︰「谁能让你说出这番话?」

断戈微微一歎,感慨道︰「因为两个月前我刚刚输给他,所以我觉得他会是极优秀的人选.」

「你输了?」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冥皇更是诧异,年纪较轻的一辈之中,断戈是最优秀的人材,没想到他也会被击败,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问道︰「断戈,这个人是谁?」

「你们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少年吗?」

「是他?」

殿里的人当时都在场,亲眼看着斩风是如何对抗「冥神之眼」,所以印象十分深刻,当断戈一提起那名少年,他们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斩风那张冰冷无情的脸。

冥皇微微地笑了起来,脑子里又浮现在当年的场面,含笑道︰「才过两年,他到底练了甚么,居然连你也打败了。」

「冥神之眼。」

「甚么!」冥皇惊地站了起来,心中的诧异就更别提了,冥神之眼之所以出名,不但是因为它的威力强大,还因为除了冥皇之外没有人修练成功,因而都没有想到冥界之中居然还有人能够成功地练成这项冥武技。

众人的脸色染上了浓浓的喜气,人才凋零的冥界出现了这么一朵奇葩,这是他们一直想见到的情景,如今有了出类拔粹的新人,也证明了冥界后继续有人,对於这群老人来说,绝对是值得欣慰的事。

丹师歎道︰「这个少年居然有这种领悟力,的确是奇才啊!只要好好陪养,一定是冥界的顶梁之柱。」他却不知道斩风的成功并非全靠领悟力,毅力才是成功的关键,也许正是少年和冥界的缘。

界海煞有兴趣道︰「我到想会一会他,两年前我就觉得他的成就很大,当然那股毅力和顽强一直都留在我脑海里.」

浑武点头道︰「是啊,的确是一个拥有无比坚强信念的奇才。」

看着十名紫级冥帅都在称讚斩风的性格和潜能,冥皇忽然陷入了深思,在场中人只有他练过冥神之眼,知道其中的秘密,能练成固然难能可贵,然而这并不完全说明一个人的实力,只不过是因为冥神之眼的名气太大,受到万人瞩目,才会让这些冥帅出言大讚,当然,他也不想否认斩风的天资.

丹师留意到冥帝的变化,躬身道︰「冥皇大人,且不论斩风的实力有多高,他的那份冷静和坚毅却是任务的最佳人选,就算在人界的经历不如意,他也有很强的忍耐力等待时机的到来,如今他又学会了冥神之眼,这根本就是天赐给冥界的良才。」

「左相说的没错,以他的性格和实力,是最好的人选,不过——」断戈点头,语显得有些犹豫。

「不过甚么?」众人一听就知道斩风有弱点,都紧张的看着他,因为这关系到冥界的将来。

「他的杀气太重。」冥皇眼睛一睁,抢先说出了出来,脑子里也浮现出少年的眼睛里那种仇深似海的杀气,不由有些担心。

「就是这一点.」断戈面带忧色地道

一个满怀杀气的人到底能不能控制自己呢?

听了冥皇和断戈的话,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不是一件小事,任务太过坚巨,只要有一点失误都会引来诸界对冥界的仇视,甚至会大举进攻。

「不过现在他似乎好了一点,并不是他的仇恨少了,只是学了冥神之眼后,他似乎学会了把杀气和恨意隐藏起来。」断戈见众人的脸上都带出失望的神采,心中不忍,於是又出言讚赏了斩风一番。

果然,一听这话,人们脸上的忧色都一扫而去,带着希望的眼神再次回到他们的眼中。

冥皇显得有些诧异,因为他很明白修练「冥神之眼」与一般的冥武技完全不一样,虽然练习冥神之眼无疑是可以控制力量,然而若想连眼中的杀气也能控制,此中就一定要有智慧、恆心和力量。

「他的创造力也挺1234成人社区居然有控制杀气的力量。」他不禁笑了起来,像斩风这样的人才一定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找到生存的方法,也许正因为他的内心有强烈的期待感。

断戈又道︰「现在的他依然冷的像一块冰,但少了杀气,人们就只会认为是他的性格造成了他的这种寒意,所以最多只会让人敬而远之。」

「敬而远之?」丹师沉吟道︰「这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可以减少人们接近他,从而有更多独立处理事情的机会,也不会因为口误而泄露消息,但另一方面他又很难找到同伴,想必他在冥界也没有甚么朋友吧?」

断戈摇了规头道︰「这到不会,他在断戈城的上修练场都有朋友,虽然很少,但这都说明他并不是让人讨厌的人。他的身上的那股寒气在陌生人的眼中是有些讨厌,但与他熟悉之后,反而会很喜欢这种独特的气质,有时候甚至会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意,有点像是看到了蓝色的冥日,虽然光芒之中没有表达出强烈的热量,而且一开始见到它还会觉得很怪,但熟悉了之后就开始想它了,那是一件内敛的力量。」

「哦,这个比喻到是有趣,像冥日……」冥皇喃喃地嘟囔了起来。

其他人都看着断戈,没想到会他会对斩风有这么一番评价,一个像冥日的青年会是怎样的呢?这个问题是他们这一刻最想解开的谜.

断戈微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毕竟我们只相处了一个月,众位都是高人,选人的本事比我要好,等他参加「冥武典」时,大家可以看一看。」

「我不想让他参加冥武典。」

冥皇突然的一语使的众人都愣住了,像斩风这样的人才居然不让他参加「冥武典」,这几乎是不近人情的决定,但他们都知道冥皇此举必有深意,所以都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冥皇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道︰「你们没有练过「冥神之眼」,所以不知道这是一种特别的力量,他刚刚练成,控制上还有久缺,如果一时收不住手,恐怕他会对其他的参赛者不利。」

断戈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在断戈城他就曾经施展过一次,那人还是个红级冥武士,但在「冥神之眼」的攻击后一个月都不能下床,直到我离开前才稍稍缓了下来,由此可以「冥神之眼」的厉害,如果他在「冥武典」里大肆使用,恐怖不少冥武士要倒霉了。」

冥皇微微一笑道︰「这与冥神之眼的关系并不大,我猜是那名红级冥武士心中太多恐惧了。」

断戈怔了怔,问道︰「您是说只要心中没有恐惧就不怕冥神之眼?」

冥皇笑着摇了摇头,默然不答。

在场的十一人都若有所悟,与冥皇比试了数十年,这是第一次听到有关冥神之眼的事情。

丹师笑了笑,又皱起了眉头,沉吟道︰「虽然如此,但不让他参加似乎对他不太公平,毕竟这是三年一次盛事,也是提升位阶的唯一途径。」

「我打算亲自与他一战,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冥皇站了起来,白眉之下再次露出了鹰眼似的锐利目光,似是找到目标的雄鹰。

众人恍然大悟,这时才知道原来冥皇要亲自考验斩风的实力,脸上的诧异随即换成了微笑。

「冥皇大人,斩风除了学会「冥神之眼」,还学会了「花月」。」

冥皇沉思了片刻,点头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嗯,学会了「冥神之眼」,又学会「花月」,看来最少也该给他一身黑袍。」

众人看着他,不明白他是甚么意思。

冥皇见众人的眼中都有茫然之色,微笑道︰「明天我来试试他,如果有足够的实力,这次的任务就可以派他去。」

丹师忽然问道︰「不过等级上似乎会有问题,如果不能让他参加「冥武典」,他的等级就不能升,好像不太公平。」

「不怕,如果他真的练成了「冥神之眼」,我就会派他去人界,到时候我会送他一件紫袍,让他在人界穿着紫衣,嗯,就任命他为紫衣冥使。」

「紫衣冥使!」

众人喃喃地念叨着这个新职位,虽然只是一个称号,但他们都知道这个名称意味着冥界正式向「四界和议」发起了挑战,也就等於进存亡的时刻。

冥皇仰头含笑道︰「我相信他完全可以在人界立足,至於其他的人选,我们日后再慢慢挑选,只要有立足点,其他人选就好办了。他的眼神中虽然杀气极浓,却没有邪意,所以我相信这个少年不是那种贪婪的人,不会拒绝我的安排。」

※※※

这时斩风却在武典区遇上了麻烦,而起因则是他一身的白衣。

这一行二十五人对繁华的冥都很好奇,所以四处闲逛了半天才走向武典区东南角的馆舍。馆舍很大,佔了武典区的三分之一,是专门为招待来参加冥武典的人所建,背靠着内流,整片建筑以青色为主,这是由於住在这里的人全都是青级冥级武士。

「是这里了吧!」布扬看着满大街都是青级或以上的冥武士,笑着朝身后的同伴道。

元苏含笑道︰「终於有机会到这里来了,也不枉我们苦练了二十年。」

布扬拍着斩风的肩头笑道︰「说这个可真要羞死,这位老弟才花了两年,我们还是别提这糗事了。」

斩风抬头打量着面前的馆舍,由於参赛者极多,所以馆舍佔地也极为广阔,若大的石拱型大门就落在大街的中央。

赛期将近,进出馆舍的人流极多,街上不时有身着青衣的行人来往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自信,尤其是提着包袱走入馆舍的那一刻,更是欣喜若狂,而言谈举止中也显露出对冥武典极大的期盼。

元苏和布扬也在不停地打量着四周,内心也同样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兴奋,就连掌心也因激动地而沁出了汗水。

「哈哈,我终於来到这里了!」

一声狂呼惊动了斩风等三人,转头望去,却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馆舍门口的台阶上振臂狂呼,激动的眼花延着眼角淌下了面颊,沾湿了雪白的鬍子,狂喜的心情使他脸的每一条皱纹都微微地发颤。

在他的身边,一名五十余岁的女子竟然趴在地上亲吻着土地,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感谢着甚么人。

布扬看着目瞪口呆,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愕然道︰「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元苏理解似的点点,歎道︰「冥武典是每一个冥人的毕生的目标,虽然每个人都可以来报名,但没有城主的点头,谁也不会前来,尤其是那些住在离冥都较远的城池的人,因此有的人即使苦练一辈子也未必有机会参加冥武典,我们真的挺幸运.」

斩风想起自己的白级位阶,不禁有些诧异。

元苏看着他笑道︰「你不一样,因为你有实力,城主也点头了,而他们也并非不想来,只是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和位阶,不会轻易越级挑战。」

「老弟,你是个特别例子,谁像你这么厉害,白级挑战紫级,刚才没有把人吓疯已经算不错了。」布扬还不忘趁机打趣他。

元苏忽然笑着指了他汗湿的手,挤了挤眼睛,笑着调侃道︰「你很紧张吗?」

布扬哈哈一笑道︰「你还不是一样。」

紧张的气氛便在这一笑之间淡化了。

断戈城同来的青级冥武士们有几人已经来过,所以反应比较正常,看着同伴们兴奋地忘形,都笑了起来。

「我们进去吧,安顿好再出来逛。」

「好!」布扬扯着斩风迫不及待地就往大门冲去。

然而就在斩风踏上台阶之时,站在馆舍大门口的一名穿着橙衣的管理员突横跨一步,将他拦下,一边用怪异地眼光看着他,一边傲然喝道︰「不许进去。」

他的反应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元苏和布扬犹为惊讶,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所以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因而茫然地盯着管理员,脸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甚么?」斩风原来的兴致被管理员淡漠的态度一扫而空,心中怒气渐生,乌黑的眉毛向上一挑,两道冰寒眼神如箭一样射向管理员.

管理员被他的眼中的极寒所摄,心有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慌张,但这种心里反应使他极为恼火,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被眼前的白级冥武士吓着了,所以脸上骤然沉了下来。但他并没有答话,伸手只是指了指斩风的衣服,轻视的眼光微微扫了他一下,然后甩头去招呼其他人。

事件虽小,但管理员的傲慢和斩风的衣着都是极为显注焦点,吸引着进进出出的冥人们驻足观看。

就在他们凝视着斩风,怀疑他此举的动机时,空气中温度骤然降低,没有四季的冥界彷彿进入了寒冬,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阵阵的凉意正侵入他们的肌肤,有的人甚至打了一个寒噤。

虽然没有得到管理员明确的答案,但斩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赫然冒起了熊熊的怒火,眼神中的寒意更是表露无疑。

元苏和布扬早就习惯了这种极寒的暴风雪似的气势,所以显得最轻松,似乎这是很合理的情况,但当他们看着斩风身上的白衣时,都气得脸红耳赤,这不单是对斩风一个人的蔑视,也是对断戈城所有人的一种污辱,都咬着牙叫喝了起来。站在他们身后的二十二名同伴也同样吵了起来,霎时间,馆舍的门口就闹了起来。

「你这是甚么态度,既然领了参赛牌,就有权进入馆舍,你凭甚么不让进.」布扬指着橙衣管理员的鼻子骂了起来。

橙衣管理员不经意地撇了他们一眼,似乎对於他们的指责不以为然,但介意对方是青级冥武士,所以还是抱着应有的礼仪,直白地应道︰「里面的房子都是按等级分配的,没有白级的房间,就算放他进去也没用。」

元苏大步踏前,盯着他高声道︰「我愿意和他一起住。」

「不行。」橙衣管理员就像是一个顽固的老人,毫不留情地一口否决了元苏的提议.

元苏更是无法理解,脾气温和的他也难以按纳心中的怒火,一张脸气得通红,声音也越来越高,指着管理员的鼻子喝问道︰「为甚么不能同住?」

橙衣管理员撇了斩风一眼,淡淡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白级的人怎能住青级的住宅,你们快进去吧,他自己去城里找地方住。」

元苏见他说的郑郑有辞,而且依规依法,也想不出有甚么话可以辩驳,但总觉得这事很难接受,回头看着斩风道︰「斩风老弟,看来他们不肯通容,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我自己处理。」斩风淡淡应了一句后忽然踏前一步,正好站在拱型大门的中央。

橙衣管理员以为他要强闯,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拉他的衣服,喝问道︰「你竟敢不听命令?」

斩风的手按在刀柄上,寒光闪烁的眼神微微一挑,空气回应似的闪过一道寒光,薄薄的刀身冥日的照耀带出一道蓝色綵带,直奔向橙衣管理员.

橙衣管理员被突然而来的刀光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开手臂,但心中的恼火使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斩风怒目喝道︰「你居然敢动手!」

「既然不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口,这里没有限制吧?」斩风右手横刀,竟将馆舍的大门封住了。

布扬和元苏惊愕地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他彻底被激怒了,但两人的眼神随之一变,竟带着到一丝正期待看好戏的神色,他们很清楚一个连断戈也能击退的人是不会在被馆舍的管理者所击退的,况且他们的心中也有不平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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